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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短腿的粉红小姑娘飞渊是剑宗里唯一一个怡然自得、适应良好的人,短短两天就用双腿丈量了剑宗里里外外,就连神君的书房也没有放过。

    玉千城听到门开了,正在想谁那么没规矩没敲门就进来,粉红色的小女孩太矮了,他一眼看了过去还没看见,直到小姑娘哎呀了一声又没有转身就逃,他才有点兴趣,转过身搭理胆子很大的小姑娘。

    “飞渊见过宗主,”要说什么是三岁的小姑娘很熟练的,那就是自来熟的打招呼,玉千城看了看她,小姑娘很可爱,笑容很灿烂天真,于是他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茶水点心,飞渊还有些傻乎乎的,走了过去:“我可以吃嘛?”

    吃了一会儿,飞渊有些困了,玉千城很和蔼的问她要不要回去睡觉,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宗主和气又好说话,她娇声娇气的说:“宗主伯伯,这是什么啊?”

    “画。”玉千城的和蔼很有限,小姑娘不知道她在消耗有限的资源,晃了晃腿:“我家里也有画,画的大老虎。”

    玉千城闭了闭眼睛,和小姑娘搭话很失策,敖鹰师弟那么沉默寡言,女儿大概……还在话多的年纪。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飞渊没学过那个字,憋了一会儿,求助的看向宗主伯伯,玉千城慢慢道:“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飞渊学过唐诗了么?”

    飞渊跳下了椅子,睁大圆溜溜饿眼睛,她摇了摇头,玉千城看着小姑娘笑了笑,拂过她头顶,一派温和神色:“这是好诗,回去叫你爹教你。”

    颢天玄宿回到星宗之时,丹阳侯还在养伤,天雨如晴劝他好好休息几日再说,第二日丹阳侯照常早起带领众弟子做早课,做完了早课布置功课修行,下午才歇息了片刻,这片刻歇息,根本不够他伤势养足。

    宗主恢复了清醒,门人弟子都松了口气,人人脸上都有了喜色。

    “这两日师兄可出去过?”丹阳侯专门在路上等了等,天雨如晴正要和两个师弟绯绛丹心、南溟广虚安排星宗属地之事,一听此事,微微一怔:“颢天师兄……在你受伤那一夜出去过。”

    丹阳侯一震,转身就去寻颢天玄宿。

    夏日已经尾声,难耐的灼热散去,院中青翠浅幽,油绿叶面映耀阳光,丹阳侯无心欣赏美景,急匆匆走到亭中扣住师兄脉搏,颢天玄宿露出吃惊之色,丹阳侯顿时色变,换上怒气冲冲又不能多言之色,颢天玄宿微微一怔,淡淡无奈道:“没有争执,更无动手。你放心,吾自有分寸。”

    “要我如何放心,你与他没有动手,怎会心脉有损!”

    “行功之时,一时不慎罢了。”

    “哈,夜半出去见了南泉林隐,行功便岔了气,师兄,你……”丹阳侯又是一呆,看向颢天玄宿,颢天玄宿微微苦笑,只因他并没有说谎,是行功之时难以安宁,差些走火入魔,这事故与别人固然是修为不到家,在他身上就难以启齿了。

    在师弟看来,打输了更有可能。

    丹阳侯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毫无经验可循,难免长久不能开口,他震惊的时间太长,颢天玄宿不免担心在师弟心目中他已经面目全非,远非从前那个人,撇开了方才话题,道:“丹阳,你与宁大夫之间,或许有误会。”

    “是他说的?你找他,就为了这个?”

    “吾也如此以为——宁大夫不愿见你们冲突,从前一向两边劝解,你不觉得自从重见之后有些不同?何况,他如何失踪,如何逃脱,至今没有定论。”

    丹阳侯拧起眉毛,疑心顿生,嘴上不认:“也许他只是……受了折磨,神志不清。何况,何况还有孩子的打击,我亲眼看见他拿着孩子的小衣……”

    越说下去,他越没了信心,停了下来。自从孩子生下来,他们连好好一句话都没说过,越是想要说一两句,宁无忧就怕得很厉害,一害怕起来就缩到南泉林隐身后,一句话两句话从未绕过南泉林隐。

    那个人……当真不是。

    丹阳侯更加坐不住,如果不是宁无忧……如果其中魂魄不是小宁,又是什么鬼魅魍魉,宁无忧又在何处!

    “师兄……”

    “你执一张师父的帖子,去剑宗见剑宗宗主。请剑宗宗主为你安排,让你私下见一见宁大夫。若吾猜得不错,这一次他会心甘情愿跟你走。一路上……只怕还会挑拨不少。”

    “他不是在南泉林隐之处,去剑宗……”丹阳侯话音一止,看向师兄,颢天玄宿微微颔首,道:“吾等你回来。”

    要一张师父的帖子不难。颢天玄宿提出的建议,看得是小宁身体之中并非善意之人,要挑拨或刺探,定然会怂恿秦非明带他去剑宗。

    而他不需亲眼目睹,都能看到那结局——秦非明不止会把小宁带到剑宗,还会妥帖的照管起来。是真是假,身体是真的,不然丹阳早就察觉不对。

    暗潮汹涌,惊涛骇浪,早在离开之时,那一张留信并非虚言和蜜语,颢天玄宿暗暗旋转白瓷茶杯,眼底凝动波光,涟漪微微散开。筆趣庫

    ——究竟发生了何事,需将他撇开,需要一走许久,仍不能解?

    许久,颢天玄宿心念急转,掠过电光火石,杯子一震,茶泼石桌面上,点点斑驳,凌乱不堪。

    “师兄,不好了!”

    绯绛丹心神色大变冲了进来,颢天玄宿掠到他身侧,沉声道;“边走边说,师父可知道了?”

    “是,是,师父让我来叫你——学宗宗主暗算了刀宗宗主!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听说刀宗的人找到了尸体,又去逼问学宗,如今学宗宗主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