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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克兰德的早晨犹如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一般,是属于白雾的独特时间,富有身份地位和资产的大贵族们厌恶它因工业化带来的污染,可也享受着工业化带来的巨大利益,霍尔伯爵便是这份利益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不同于保守党的大土地贵族坐吃山空,身为新党最大支持者之一的霍尔伯爵在身为大土地贵族的同时也是一位大银行家,仅仅是不作为爵位继承人的小女儿奥黛丽·霍尔名下就有着超过30万镑的土地庄园、银行股份和珠宝。

    这是一个交杂的时代,新事物与旧事物融汇在一起,时代的浪潮冲击着滋生欲望、财富、疾病、希望的沃土,贝克兰德无疑是鲁恩王国最繁华的地方,同样也是最黑暗的地方,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依赖着乞讨、偷盗、暴力、色情、高强度无休止的工厂劳作来获取几苏勒几便士的黑面包钱,而没有这几便士他们就要从垃圾堆、下水道里去碰运气获得零星的食物,他们是时代的基石,是燃料,也是残渣。

    休·迪尔查,她的父亲曾是一位行宫伯爵,却因为莫名亦或是超凡的原因被诬告谋反并判处绞刑,她身高一米五二,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有着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她天生就是一位“半个仲裁人”,因此她成为了贝克兰德东区小有名气的地下“仲裁者”,认识许多黑帮成员和流浪汉,她本该是一位生活优越的贵族,但现在孤身在贝克兰德整日和黑帮混混、流浪汉、酒鬼混在一起,对于追求当年真相的执着,一直支撑着她走下去。

    这个威严满满的小个子是东区地下最公正的仲裁人,比贝克兰德的大法官要公正的多,她是不完美的、是暴躁易怒的、是隐藏在黑夜与地下的,也是最值得那些可怜人们歌颂的。王国的法律保护着大贵族、大资本家,唯独不保护最下层作为这个国家最基本构成的小人物。

    主啊!请怜悯世人!对于教会所不能顾及的最黑暗最底层最穷困的地方,他们很乐意为了一顿饱饭出卖身体、信仰、甚至神阴,对于一些存在来说,这是最完美的胎盘。艾蕾难得的摆脱了仆从的跟随,在成为“机器”之后,她的计算力、身体控制力都得到了极大地提升,凭借着幸运的天赋,她很容易的就绕开了家中的仆从,当然,不排除有些偷偷跟着她的家里的中序列强者,但至少现在看来,她孤身一人。

    女孩娇柔的身躯笼罩在黑袍下,兜帽里的一双眸子阴亮、冷冽,她逆行在人群之中,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与她无关又息息相关的普通人的命运和未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便捷得体的合身男装,有些不顾形象的披散着银色长发,揣在兜里的右手紧握着一把小巧的银色左轮手枪,里面填充满了黄澄澄的黄铜子弹,毕竟在东区你什么都可以相信,唯独不能相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下线。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女孩突然想起来这句话,她冷漠审视着陌生的街道,人群,窥视来往的人的命运的片影,累了的时候就稍事休息,无论是繁华也好,萧条也好,她都只是过客。

    “工业化的浪潮是不可逆的,但有些人注定是时代的弃子,新的时代没有他们的席位,旧的时代没有他们的墓冢。”艾蕾微微叹道,对于命运,你可以去观察它、见证它,但不要尝试去更改它。诚然,她只需要一件衣裙的钱就可以养活这里半条街道的人,但她没有义务那么做,因为做了也不会有结果,施舍来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想要未来,就下定主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乌洛琉斯也好,威尔·昂赛汀也好,祂们都想要将自己掌控在手里,都在竭力隐瞒着自己的存在,都在推动自己快速的进阶,而对于祂们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自己,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到。

    在“命运”这条孤儿途径上,祂们唯一的竞争者只有对方,而能被祂们这样竭力去尝试掌控、保护的,无外乎三者。

    唯一性、源质或者相关仪式。

    矮个子女孩和这个银发女孩擦肩而过,前者稍微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后者则是低垂着头,回想着刚才眼前闪过的片影。

    休·迪尔查,“审判”小姐。

    艾蕾突然又有些难过,她回视对方的眼眸含着悲悯,“正义”也好,“审判”也好,看来她们都摆脱了曾经的生活,走上了新的道路。

    可是,书里的结局,何尝又不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呢。她们这样,我,是不是也这样?

    她拉了拉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大半个面容和视线,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