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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钟灵山庄,以是三日前的事,我漫无目的来到曾经与夜冥邪共筑的竹林小屋,望着半年来无人居住却显得有些陈旧的竹苑,顿时往昔回忆突袭脑海,眼泪竟如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

    是啊,依稀还记得,他用世上最诚恳的目光询问我,可否与他同住,一同建造幸福。可是如今,他在哪里?他可还记得曾经的誓言?又可曾知道,我在找他?

    半年来的思念让我崩溃,我失控的推反了屋内曾和他亲手置好的家什,是的,现在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望着手中厚厚的尘灰,我笑着冲出了那间如翡翠般嫩绿的竹屋。

    三日来,我走遍了水云镇的各个大街小巷,目的就是为了打听邪的消息,还有关于真正残害百姓的凶手所在,可是,光凭我一己之力,不但没有半点凶手的着落,就连邪的生死存活也是杳无音讯。

    其实,我明明可以从钟楚寒那里探听所有消息,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再靠他了,因为,欠他实在太多。

    不知不觉,映入眼帘的那座大气华派的府邸引起了我注意,抬眸,挡在眼前的是高大青石院墙,以及院墙里那郁郁葱葱的大树。红色的朱漆前蹲着两座威武不凡的石狮,石狮后面是五步长阶。看到这里,我心一震,这座府邸不正是吕家大宅吗?

    半年多了,不曾踏入半步,今日竟然会在我情绪低落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此地。难道,在我心底的最深处,还把他当成了最后的家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努力想挥开这个念头,可是不知不觉却回忆起了吕府的一景一物,吕家府院的大概占地面积是十多亩,庭院里的花草开的很旺盛,庭院深深,芳草悠悠,走过长长的回廊,就到了后院。而后院正是老夫人住的地方,偏侧则是一口池塘,池塘上还有一个亭子,亭子是平日里赏何或夏季乘凉用的地方。由于我在吕府待的那段日子,是秋冬际,所以不曾去玩过,现在想想,还真有些遗憾。

    遗憾归疑惑,有的东西,的确是在失去后,你才会清晰的记得,它曾经的存在。是的,他不属于我了,我不该对此还有眷恋,只是,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前些月听阿旺说她眼睛瞎了,我也不知是真是假,虽然我很想踏入大门进去看他一眼,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李沁南,也不是老夫人曾经一直疼爱的儿媳妇。现在的,是一个让吕家灾难不断的女子,所以,我不能去看她。

    最终,收回了那想踏前的脚步,我捂着胸口退出墙角,不料却撞上一人。

    抬眸,一位身穿青衣,头发凌乱的全身散发着酒味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倚靠在墙角,他身形颀长,却显得无力而颓丧,那幽幽和黑发是许久不曾打理,很服顺的贴在了脸颊的两边。

    如此一个醉汉,一看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疯子。我本想就此离去,岂料那疯癫之人却突然伸出一双手衣着打扮不相符合的修长十指,缓缓的,他捋开了额前的乱发,一双黑瞳涣散无光的朝我凛来。

    男子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但那又眼睛却显得那样的无力与沧桑,仿佛是历尽了人间的苦难,看穿了红尘一般。

    是的,他虽面色苍白,但不可否认,那是一张英俊的面孔,看到这里,我愕然的敛下眸,那一瞬间,我也瞥见,他涣散的眼神中,突然焦距了一丝亮光。那种亮光似一个囚徒得到了宽恕般的光芒。

    我转身就跑,因为那熟悉的面容,那陌生的眼神,正是那个半年来我一直不愿想起的人。

    “李沁南——是你吗?”

    “你站住,你站住——”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喊声后,又匆忙的追了过来,我故装不知,只是的施展轻功,朝僻静的地方离开。

    吕震,半年不见,他竟如此颓废,狼狈,如果不是那张曾让我气得咬牙切齿的脸,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相信,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倨傲男子,会是如此的不堪。

    他像疯了般的将我追出了十里外的郊外,然后拽住我的手怒声吼道;“李沁南,究竟是不是你,为何你要避着我,你知道吗,本公子这半年已经被你逼疯了。”

    我漠然转过身,嗫嚅着红唇,却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