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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下水道里,玛尔丹和艾伯特在奔跑。

她尽量弯腰贴近水面,好让头顶趴着的唐普德免受擦痛的折磨,那老家伙驼背拱起来太高,都快擦着粗糙的顶壁了。玛尔丹听到他在细细的呻吟,像是在忍受着痛苦,但却始终不喊出声来。这老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面子,任何时候都不愿意展示自己的软弱。玛尔丹感到脚步有些沉重,她朝下瞥了一眼,浑浊的污水里不断有黑绿的淤泥被掀起来,有些丝状的藤壶或是杂草缠在了她的脚上。她朝上面微微撑了撑身子,尽量将双腿迈高,远离那些污泥和絮状物。

但没往前踏下去一步还是能踩进稀软的黑泥里,再拔起来时脚上总会缠上些杂草或棉絮之类的黑绿物,这使得她的每一次前迈都愈加沉重。旁边的艾伯特时不时拔出靴刀劈开她腿上缠住的黑絮绦,启动的二阶盲烛擦过水泥顶壁划出赤红色的火焰,一直向前延伸将四周黑暗的管壁照亮。

前面大约三十米外的水道处出现了第二个岔口,赤红火焰触及尽头墙壁后自动分向两边,四周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前方尽头那堵闪着暗红光的水泥墙壁,向左向右延伸进茫茫的黑暗里。

”要不要分头走?“在距离暗红分岔口还有十米的时候,艾伯特忽然将盲烛提到了二阶,黑绿色的水泥墙忽然爆出一团昏红色火焰,那是轻微爆炸的石灰粉,在艾伯特二阶盲烛的选定下引爆,昏红色的爆炸火焰沿着墙壁向左向右奔涌出去,释放出的明红色火焰在一秒后照亮了整条下水道。

玛尔丹看到了尽头墙壁上结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斑点,将下面那些黄绿色的线条涂鸦覆盖住,两边蔓延出去覆盖岔道的边缘。她正想往前紧迈步,背上却忽然传下来一股阻力,一声清晰的哀嚎声从身后响起,玛尔丹抬头回瞥,一缕温腥的血从上面漏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流进衬衣里。

“背,我的脊背被刮着了!”一个痛苦的声音传下来,她听出了那是唐普德的声音,苍老的喊声中像是藏着压抑的痛苦。她在脏污的水渠里慢慢蹲下,身上背着的男人的右腿踩下来,却像牵丝木偶一样动作僵硬。前面的艾伯特也停了下来,慢慢走到唐普德身边查看,在明亮红光的照射下,他看到唐普德脊背上的白衬衣划开了一条大裂口,最上面的右肩处插着一根漆黑的铁刺,墨汁般的血从伤口里流出来,溢的满背都是。

玛尔丹抬头朝后面顶壁看去,就在刚才三人跑过的水泥管顶上,一根嵌在墙里的铁丝突兀地伸下来,锈断的铁头抹着红色。这是之前施工时工人凿出的挂煤油灯的地方,待在这个黑暗的下水道里多少年,现在却成为了挂住他的致命铁刺。

噗嗤一声,玛尔丹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握住锈刺,猛地拔出来后扔进了污水里。唐普德咬着艾伯特的袖管,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声。看着这个老家伙受苦,玛尔丹心里竟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难受,尤其是她看到唐普德右肩伤口里喷出的血泉时。

”走右边,那里应该是另一处排风扇,我能感受到那边的气流方向。不过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混淆一下。后面那群老鼠追上来了。“

玛尔丹轻声说到,撕下袖子上的白布缠住唐普德的右肩,立即有大片的红血渗出来。

“让我来吧。”

艾伯特瞥了一眼左边那条污水渠,默默抬起右手,他眼中青黑色的水面开始变得透明,虚红色的线条描绘出水渠两边的石质棱,闪着红色荧光朝黑暗里冲去,沿途所覆盖的数百立方米的污水在起伏之间变得透明,亿万颗水分子和泥炭粒子闪起幽蓝色的荧光。

砰的一声,南北连接的整条水渠轰然一震,底部淤积的黑泥和苔藓都被震的腾起,淡青色涌荡的污水在刹那间变成了浓重的漆黑色。

“现在两条岔道间的污水都是同样浑浊了,我就不信那些掘居者现现在还能找过来。

“把我扔下吧,那群老鼠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背上的唐普德忽然说话了,声音虚弱地有些发颤。

“这么多路都走过来了,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玛尔丹冷声说到,伸脚迈进右边那条污黑水渠。

“我不该拖累你们的,这都怪我脑子糊涂了,是我应得的惩罚。”

唐普德扯着有肩膀上自己的绷带,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果真是个冷血的人,当初妈妈在核聚变工厂那个巨大的透明甬道里时,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她的生命失去也是罪有应得?”

玛尔丹的语气再次冷了下来,她讨厌父亲说话时那种极端的语气,像是随时要为什么荣耀献身一样。

英雄的向往者只会倒在冰冷的路上,因为抛弃情感也没换来的胜利,会让他们的余生压入光秃秃的墓洞里,一无所有。

玛尔丹朝前慢慢迈了两步,正要加速前跑时,右耳却忽然捕捉到一条窸窣的声响,瞬间停在了污水里。

她向下弯腰贴近水面,三阶锐灵的加持下她的听觉频率达到了10Hz以下,能听到水面下一粒尘埃落地的声音。

但就在刚才一瞬间,足有千万个微赫兹声响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转瞬即逝。此时贴近水面后,那些细小的窸窣声顿时大了起来,像是海面下有庞大的磷虾群正在游过。哗啦一声,她右手伸进污水的瞬间拔出靴刀同时向前穿刺,水面下响起沉闷的刀入肉的声音。

她猛地提出水面,在暗色红光的照亮下,那柄靴刀雪亮的尖端扎着一个皮毛油亮的小兽。她认得眼前这种家伙,是一种近水栖息的水老鼠,主要钻在下水道里觅食死鱼或病鱼,但眼前这只水老鼠显然体型大了一圈,下颌和头顶部位的皮毛泛着晶莹的彩光,像是涂了荧光液一样。艾伯特凑过来查看,瞥了一眼顿时捂嘴转向一边。

“我们赶快走吧,把这些家伙留给后面那群掘居者。”

玛尔丹没说话,而是默默转身,看向身后那条黑洞洞的水渠。

她脸上的表情由平静转为了沉重,接着又立即变成了惊讶的恐惧。

在前方黑水深渠里,看不见的浑水里面正响起数万个爬动的窸窣声,那是无数根硬质刚毛划开水流的声音,长长的柔软体节把那些悬浮的泥粒缠在一起沉降,那边黑暗的污水正在迅速变清!

“快跟上我,我们走!”她回头朝艾伯特大喊,同时拔动双腿朝前面红光闪烁的水渠管道冲去。

艾伯特看到,那边深沉的黑暗水面下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幽绿色光点,冒头水面后迅速向前游,数百颗细小光点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大片漂游的幽绿光团,将下水道的顶壁照成暗绿色,朝着他们这边猛冲过来。

哗啦一声,两秒后艾伯特就跑出了五米开外,但还是有一颗绿点蹦到了他肩上.那竟然是一条颤蚓!

但却又比平常的颤蚓体型长上几倍,粉红色的体节一环环膨胀,前端肿胀的肉环里两条钩爪刺破皮层突出来,牢牢地挂在他的肩膀上。艾伯特吓得伸手一拍,瞬间启动的盲烛把后者拍成了漆黑的糊物。

她回头瞥去,身后黑暗的管道里有荧荧的光亮,无数光柱在黑暗墙壁上晃动。“那群掘居者追上来了!”

艾伯特探身看过去,伸手将奄奄一息的唐衲德从她背上拉下来。同时污水里有许多哗哗声响起,一条触手擦着他的脚踝滑过,冷滑的触感刺的神经一阵颤动,

“这什么东西!”他伸手拍入水中,引燃的瞬间水面下亮起一阵红光,气泡翻涌中,几条白绦像丝绸一样潜滑过去。“水老鼠,它们都是成群结队的,前面下水道里肯定有更多。“玛尔丹在低矮的下水道里直起腰,扭动酸痛发出吱吱响。

借着黯淡的红光,艾伯特瞥见,前方长长的水渠里污水翻滚,水面下一大群白绦隐隐游动,朝他们所站的拐口游来。“还有多长路能出去啊”他的脸色隐隐发青,呼吸急促地说到,“我最怕老鼠了,它为什么不追那群家伙?”

“怕就赶紧跑,这些小家伙移动不算快。”

玛尔丹从袖口里滑出一条纸卷,边跑着边展开。那是这片污水区整片下水道里的管线分布图,借着壁灯黯淡的红光,密密麻麻的图像上一条荧光绿线描绘出来,蜿蜒曲折,拐点处标记了许多亮橘色叉号。

“快到了,通风口就在前面,拐过两个拐角就是。”玛尔丹抬眼望着暗流涌动的水面,戳了戳趴着的父亲,“老家伙,前面就到家了,别睡着了。”

他从艾伯特背上抬起头,血迹斑斑的嘴角漏下一条涎水,眼球在眼框里沉重地转了一下,疲惫到接近涣散。

“部长,你再坚持一会啊,我们马上到了。”

艾伯特伸回手,轻轻拍了拍他沾血的脸。拐过下一处角落,黑暗里潺潺的水声忽然大了起来,她瞥眼朝旁边看去,黑褐流锈的渠壁上开了一方黑洞。

这里应该是一处汇流口,外面街道上渗下来的雨水全都灌进里面。

前方只剩下一条贯穿的长渠,两侧渠壁上分隔开着一处处黑口。她注意到,那些汇流口上普遍装着铁丝网罩,是那种黑色铁砂的,专门用来防鼠的。但有几处汇流口的网罩脱落了,潺潺的黑水从黑口里涌出来。

“艾伯特,我们快到了。前面应该就是通风口。”

她将地图塞进口袋,轻声说到。

艾伯特抬头看去,长长的下水渠尽头堵着一面暗黄墙,上面架着一条舷梯,墙顶凹陷进去被黑暗笼罩。

“到了,到了!爬上梯子就能出去了!”

艾伯特默默说着,冲着前方黑暗里甩出一条火流,亮色红光照亮了两侧水渠,连同尽头黑暗里的黄墙,锈红色舷梯伸入的尽头,宽大的通风扇片显出轮廓来。

扇片间的缝隙巨大,凉风混着亮光从外面灌进来,玛尔丹嗅到了一缕干尘味,是那种沥青路上轮胎碾压的味道。

“快点,快——“但就在她喊出那句话,即将催促上前时,一股异样的悸动却忽然从心脏里升起。三阶锐灵上涌到极致,除她所站的污水外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在前方黑洞洞的汇流口里,摩擦声,腥臭味,鳞片彩光……无数危险的感官信号在她大脑里翻涌起来。危险!危险!

“艾伯特!——“黑暗消失的瞬间,她冲前面大声喊。但艾伯特已经跑到了舷梯口,正伸手握住旁边锈红的扶手。哗啦一声,两侧污水里响起无数入水声。

玛尔丹看到,那些失去网罩的汇流口里涌出许多黑影,白光照到它们身上,映出棕黑色毛和彩鳞。那是一只壮如牛犊的水老鼠,在污水里露出的尖牙像刀一样锋利。无数黑影在污水里翻涌,冲着舷梯处的艾伯特冲去。

亮红色的刀光在黑暗中划过,跃起的黑影在一阵哀嚎中裂成两半,血肉混着臭味在逼仄

的下水道里碰撞。

两半尸体摔落污水的瞬间,无数啃咬声此起彼伏,密集的骨骼断裂声令人毛骨悚然。哗啦一声,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睁开,像繁星一样密集,闪烁猩红色凶光。

玛尔丹听到了浓重的喘息声,像有数万只雄狮躲在对面舷梯里。艾伯特闭上一只眼,黑暗中唯一睁着的瞳孔里急旋着深红色的光,震耳欲聋。

两人脚下的污水哗哗响动,玛尔丹下意识伸手,护住旁边的唐普德,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流到她手里汇聚成一滩灼热,烧得她心头一阵寒凉。

“老家伙,老家伙你挺住啊。”她在旁边低声呢喃,声音里藏着颤抖。

污臭的空气忽然亮了起来,玛尔丹感觉身边升起了一颗太阳。

两侧下水道的污墙都被照亮了,锈灰色的墙面上阴影晃动,高低凸起的砖缝里塞满了绿藓,渗出的锈水里掺着细小的彩影。她看到,站在污水中的艾伯特伸出一只手,微绻的四指中流淌无数明亮的红丝,像水流一样环绕周身,向前面照亮的黑暗里延伸,刺入。

“后退一些。”他伸手轻拨玛尔丹,顺势将流血的唐普德推到她怀里。玛尔丹握住父亲的手,轻轻后退避到艾伯特身后。

盲烛延伸的千万缕红丝滑入砖缝、水渠、灰石拱顶里,像水银一样慢慢流淌、缠绕,交织成一座庞大的暗红囚笼,将整片翻腾的污水渠包裹在内。

弯曲的红框像是烧红的镪水流淌,每一只跃起的水老鼠都被灼焦皮肉,翻腾着落。半秒后所有流淌的红线收拢,像是金属铡刀的血滴子合闭,水中所有翻腾的黑影都被搅碎,血肉落水。

水渠中腾起的污水蒸腾成雾。尽头通风口里,那段竖起的舷梯在高温和热风中扭曲,覆盖的铁锈熔化,一切寂静。

而就在这黯淡与寂静之中,玛尔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是从身后幽深甬道里响起的,急促而又诡异,像是蛇贴着墙面腹行,窸窣作响.“快,上舷梯!”经过一轮释放后,艾伯特的体力明显消耗过大,脸色惨白喘粗气。

但他已经先一步登上了通风平台,在生锈的巨大扇叶旁蹲下,朝玛尔丹伸过手去。

她将唐普德用力往上托,艾伯特伸出手,在焦黑的棱台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上拽。拉扯中他忽然叫了起来,腋下的软骨发出一声脆响。她抬脚踏上铁棱,另一只脚悬在空中费力地往上推。就在这一片寂静中,身后的甬道尽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热风夹着怒吼一直冲过来,艾伯特的脸色忽然惨白,嘴唇哆嗦,“那群掘居者,他们到了。”

那边下水道拱顶上的白壁灯一盏接一盏爆裂,黑暗像洪水一样从那头涌过来,当拐角处那一盏微弱的灯灭掉后,无边的黑暗降临了世界。

甬道那头,刺目的红光描绘出一圈轮廓,衣着残破的男人趟着污水猛跑,身后一群掘居者如饿鬼般扑过来,肌肉鼓动,青筋暴突。

但在这一片黑暗中却还有别的光。当艾伯特颤抖的声音擦过耳边时,她忽然瞥见,两侧长长的灰墙泛出微光,砖缝里渗出银彩色的液体,像是水银。某种未知元素侵染了这条长长的黑暗下水渠。

迎着甬道尽头狂奔而来的黑影,她拔枪甩射。数十枚铅弹爆裂出膛,拖着热风和碎片冲向掘居者,瞬息之后响起噗噗声。前冲的黑影膝盖一排排中弹,倒在污水里。

“艾伯特,打开通道!”几乎同时,她扭头冲通风口大喊。那边艾伯特已经拔出了长刀,劈入扇叶缝里往一侧扳。

苍白钢刃与扇叶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缝隙在不断扩大,狂风和亮光从外面冲进来,将下水道里仅剩的污水吹的不断涌荡。“再坚持一分钟!”艾伯特喉咙里爆出一声怒吼,手筋暴突。

“抓住唐普德,兄弟们扬名立万了!”一声大喊从前方黑暗水渠里响起,像一支利箭,离弦朝这边暴起。

但这之后却没立即进攻,黑暗里响起肌肉撕裂的声音、痛苦的嘶哑声、以及踩踏污水的哗哗声,一片片黏稠的膜翼在下水道里升起,阻挡视线,腥臭味呼啸。

玛尔丹在零点一秒内闭眼睁开,锐灵强度暴涨到三阶。她双眼里冷棕色的瞳孔缩成针状,一圈圈黯淡的虹膜像昙花般绽开,反射冷冽的青光。像是无声无息戴上了夜视仪,数以万计的视锥细胞和夜敏感光细胞凝聚,面前长长的黑暗被一道强光刷过,照亮了每个污水里摇晃的黑影。

看清那些掘居者的瞬间,她嘴角弯出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是一只只膜翼胀开的掘居者,静立在急旋的黑水里,静待进化。

一根根类似昆虫的黑亮反关节从他们膝盖里冲出,将那些血污的子弹顶出来,掉进水里脆响。“服了强化剂的虫子,还是虫子”

黑暗里响起一声声吼叫,水声哗响,黑影跃起。

玛尔丹忽然后撤一步,紧接着高速前冲。

一抹长刀滑入跃起的黑影身下,无声无息。但这不到半秒的插曲被掘居者们看到了,捕食者天生灵敏的嗅觉闻到了下方她的气味,静若芳兰,却又冷若刀锋。

在这一秒的滞空里,数十双跃到空中的暗金眼睛向下瞥,狰狞的竖瞳俯视着下方寂静的玛尔丹,像是豺狼围住了小白兔。但在这一瞬的空隙里她却抬起了头!

一双琥珀色的、刀锋般的眼睛划过他们。看到这双眼睛的一刻,掘居者们一阵窒息,他们围住了一头狮虎!下一瞬玛尔丹缩手插靴,拔出的两柄聚能刀向上猛刺,交织!

膜翼炸开,肢肉乱飞,几乎所有的掘居者都摔进了水里,哀嚎。

玛尔丹落地的瞬间,一抹狰狞的红影闪到身后,钢刀劈开了她的脚踝。

血蔓流进污水的瞬间,她将那柄藏着塑胶炸弹的刀锋捅进了他的右腹。他们交锋的一瞬间,玛尔丹认出了那双眼睛,之前所罗门竞技赛里精英吉米尔战队里的一名队员。看来她想的不错,掘居者那群肮脏的虫子早已渗透进了幻城市里的每个角落。嗡嗡震响的聚能刀在甬道里划出一道血红光,刁钻地刺向袭击者的胸口。

维德经过硬化后的手臂向下划过,一丝电流从刀尖迸射出来,穿透他泛着红光的手关节,稍显脆弱的半月板被划破。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栽倒在地,手肘陷进污水里扩出一圈圈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