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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DL组织地下基地。

    安娜和库鲁斯坐在两张真皮座椅上,这原来是诺恩的专属办公室,但现在上面沾满了血污,已经被泰勒斯征用了。

    安娜心里并不十分惊慌,她做了诺恩的助理后,每天都要忍受他的骚扰。她开始回忆一天前辐射区发生的事。那时她正在药品仓里拿基因药物。听到餐厅区的骚动和惨叫声后,她以为是蓝疆的督查军来搜捕他们,就躲进了旁边的铁柜里。

    躲起来后,柜子外响起了蛇在地上爬行摩挲的声音,她吓得贴在角落里,屏住呼吸。当她透过柜子缝朝外看时,竟隐约看到了泰勒斯的面孔。

    他好像有红外感应一样,进门后径直朝她所在的柜子走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怀疑自己快要昏死了,空气中出奇地安静,铁锈味和药味围绕在她的鼻子边。

    铁皮柜开始受压凹陷,朝自己挤过来,一根粗壮的墨绿色触手顺着细缝伸了进来。她看着那根触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上面的活性吸盘缩扩,细嗅着柜子里的味道。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柜子外面是某种恶魔、长着翅膀的蝙蝠人或者丑陋的蜥蜴人,但绝对不会是她的少年泰勒斯。

    她看到柜外的那张少年面孔张开嘴巴,壮如蜥蜴的舌头朝缝隙里探来,犹如吸吮蜂蜜的蚊虫口器一样。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她的双眼对上了柜外怪物的双眼,那双荧绿色的,泛着红光的眼珠。它的双眼突然发生了变化,表面的液体层浮动起来,犹如春天里的湖水泛起涟漪一样。原来恐怖的荧绿色里生出了几丝温柔的彩色。

    那条触手扣住柜缘,用力地朝外一扳。整片柜门被扯了下来。

    她缩在柜角,捂着双眼,从指缝里朝外看去。柔和的白炽灯下,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少年,他的皮肤白皙,上面浮现出几丝粉红色。

    少年把双臂伸进柜子里,像抱一位公主那样把她抱了出去。她偏过头看着少年,是泰勒斯那张稚气未消的脸庞。她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噩梦罢了。”泰勒斯是这样对她说的,然后横抱着她,穿过尸横遍野的餐厅区。血腥味塞满她的鼻子,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大肆杀戮的恶魔正温柔地抱着她。

    泰勒斯并没有把所有成员都赶尽杀绝,只是杀死了平常作恶欺辱他的成员,以及诺恩和他的四个随从。

    库鲁斯坐在安娜旁边,指甲刮着沙发表面的胶皮层,双腿焦虑地抖动。

    他在心里隐隐感到了一种恐惧,泰勒斯彻底地变了,他身上的辐射损伤彻底消失了,而且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颤栗的恐怖气息,犹如万年坟墓中趴出来的吸血鬼一样,古老恐怖。

    他不再和泰勒斯开玩笑了,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辐射区的杀戮并未浇灭他体内的复仇之火。

    “库鲁斯。诺恩死了,MDL组织会不会派人过来调查?”安娜突然开口说到。

    “不会的,诺恩那家伙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实际上在MDL的高层领导面前,他根本就是一条狗。”库鲁斯不屑地说到,他去过负五层,曾看到诺恩在那些领导面前,低头哈腰,一脸谄媚。

    “我们辐射区是地位最低的,他们只当我们是一群乞丐,来充人数罢了。乞丐大军谁来当领导,你觉得高层会在乎吗?”他一点也不担心会有高层领导来处理他们,他们根本无暇顾及。

    事实上,泰勒斯已经用血腥的手段重新统治了辐射区。他留下了原来负责管理药物和餐站的成员,维持着整个区域的运转。剩余的成员都是受够了诺恩的残暴统治,虽然见到了泰勒斯变成触须怪物的一面,但他们都还是愿意接受他的统治。毕竟,泰勒斯在血腥的杀戮中放过了他们。

    吱呀一声。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了,身穿棕色外套的泰勒斯走了进来。

    他走到安娜的面前,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这是他之前做梦也不敢的动作。

    他拉开外套的拉链,挂在一旁立着的金属衣帽架上。朝后一躺,瘫倒在真皮沙发上。

    “我去见过卡尔了。他们研发出了一种能躲避安检系统的轻型炸弹——GBU-37。他要为蓝疆后备区来一个‘大惊喜’。”

    泰勒斯把一叠文件放在茶色玻璃桌上。里面详细地记录着这种隐形炸弹的起爆器、爆炸体的安装方法。

    “泰勒斯……”库鲁斯犹豫着开口了。

    他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示意库鲁斯不要说。

    “库鲁斯,以后你就住办公室旁边的这间屋吧。”他说到。

    “我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库鲁斯的双手不安地抓着裤子,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办公室内的温度突然下降到零点。

    泰勒斯盯着这个照顾了他很多年的人,瞳孔中开始闪烁出疯狂的光芒。

    “你真想知道?”

    库鲁斯的身体开始颤抖,手心里渗出汗来,被他漆黑的瞳孔盯住,他感觉自己要被杀死了。他不该这么害怕的,泰勒斯是他一直照顾的孩子呀。

    泰勒斯缓缓地拉开下颌,一条粗壮的墨绿色舌头伸了出来。舌头表面覆盖着黏液,在空气中匍匐地摸向他。

   舌头尖端的紫黑色倒刺伸直,靠近他的脖颈表面。

    “泰勒斯,……不要。”安娜轻声说到。

    库鲁斯的脖子上压出了三个淡色白点,他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淋漓而下。

    墨绿色的触手缩了回去,咧开的嘴唇无声地愈合。

    “安娜,你先出去吧。”泰勒斯盯着库鲁斯,对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