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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相反,我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她望向赤井的眼神已经连讥讽都没有了,赤井也不再感觉得到之前的冰冷如霜,只觉得这时的Suze很平静,是他几乎从见到她以来最为平静的一次。

    “你……”

    赤井反射性地举起手枪,想要打掉Suze手中握着的匕首。

    “我说过,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同时响起的是Suze静如死水的声音,她手上的动作比子弹更快。

    赤井的枪法很准,子弹在刚刚Suze手腕所在的地方后方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弹痕,可是一滴血也没有,匕首没有落地,而是停留在了另一个地方。

    颤抖的目光上移,Suze胸前大片的鲜血染红了赤井的眼睛。

    身体已经不再经过大脑思考,下一秒赤井回过神来时,只感觉自己手中是大片的湿润,粘稠的液体布满他的手,他捞过Suze的腰,对方这些天来瘦弱得他都有些不适应,不是没有抱过Suze,但他从没有感觉到对方如此脆弱过。

    那把匕首还刺在她胸前。

    “多好……如……你所愿……”

    赤井听见微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Suze半睁着眼,看上去疲惫极了,嘴巴开合着,赤井仿佛看到她的嘴角隐约有笑意,不知是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刻意的讽刺,却都让他觉得冰冷刺骨。

    如他所愿?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这句话却卡在他的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到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任何一点的意义吗?Suze如今满身鲜血倒在他怀里,是他造成的,是他的一步步算计导致的最后结局,明明可以告诉Suze实情让她有机会逃走,明明已经被Maraschino警告过,却还是一条路走到黑。

    代价就是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快要停止呼吸也什么都做不了。

    “Suze……”

    他只能干涩地喊着她的名字。

    赤井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叫过多少次她的名字了,每一次都是慌然无措,对她的冷酷眼神,对她的残忍话语,对她的滔天恨意,如今,是对她的奄奄一息。

    听到他的呼声,Suze似乎抬了抬眼睛。

    可是血液过快的流逝和脑内的窒息让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抵抗疲惫的来袭,缓缓的,她觉得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她仿佛听见赤井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越来越疯狂,却也越来越远,到最后,她脑内的世界变为一片寂静。

    几天过后,组织的基地里:

    Maraschino的意识渐渐回笼,睁眼时大片的亮白色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想拿手背去挡一挡光亮却感受到手背上有撕扯的疼痛,这让她安分地放下了手,缓和了一下,才接受了房间的光亮。

    “醒了?”

    低低的声音从Maraschino身边传来。

    她侧过头,只看见Gin一身黑衣站在她的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Gin眼下的黑眼圈和显而易见的疲惫,她都会以为Gin只是恰好今天这个时候在这里。

    Maraschino动了动嘴,又觉得问是不是他一直陪着是一句废话,于是默默吞了下去。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瞪大眼,转头,“Suze呢?”

    这些年来,Maraschino极少数会像这样慌乱和着急,她没有忘记自己是Gin带出来的,也记得当Gin把她带出来之后就打晕了她,这让她不得不担心Suze的生死。

    Gin看着她,没说话。

    Maraschino眼眸一冷,也顾不得刚刚看见Gin一直站在她床前有的瞬间的暖意,掀起被子就打算下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些她都无暇顾及。

    脚还没有沾地,Maraschino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压回了床上。

    Gin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让开!”

    Maraschino冷声命令道。

    “让你去FBI送死?”

    Gin的声音比她更冷,还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看见她因为伤口上叠加的疼痛而略微皱起的眉头有一瞬间想要放松力道的冲动,可又想到一放开她估计这女人就要驾着枪冲进FBI,Gin还是选择压下心里的那一点怜香惜玉之情,继续限制住她的行动。

    “跟你无关,滚!”

    Maraschino抬眸,紫眸边缘的眼白隐隐泛红,说出来的话恶劣至极。

    “她不是用命换来让你死的。”

    “谁要她替我死?”

    Maraschino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嘶哑,咬牙切齿,Gin都难得看见她如此大的情感波动,他知道Suze对Maraschino的重要性,却没想到Maraschino的模样就像是要去给她陪葬一样。

    “她要你活着。”Gin重复着Suze最后对他说的话。

    “然后苟延残喘在世界上,看着害死她的人继续活着?”Maraschino一字一句说道,越到后来声音越是低沉,“我要那个人死。”

    她说的那个人,Gin不需要思考太多,也知道是赤井秀一。

    他眸子冷了冷,赤井秀一要死,但绝不是现在。

    想到这里,又看见明显是一副不会妥协模样的Maraschino,Gin的眼眸似乎柔和了些,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绕到了Maraschino背后,将手中攥着的银针扎进了她的后脖颈。

    Gin感受到Maraschino的身子软了下来。

    他横抱起Maraschino,拔掉了她身上的针管,做完这一切的他刚好碰上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的Vermouth,对方的目光触及到Gin怀中安然沉睡的女人,她扬了扬眉: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她知道,Gin最近在找一个催|眠|师。

    “与你无关。”

    Gin看上去并不打算与Vermouth多说什么。

    想起前几天消逝的生命,Vermouth敛去了脸上惯有的笑容,认真地看着Gin,半点开玩笑的意味都不再有,“你要想清楚,Gin,你这样就等于是抹去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至少她还活着。”Gin淡淡地回复她。

    Vermouth闻言,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不再去管他的事,随他想做什么。

    只是,望了望窗外,Vermouth叹了口气——

    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两年后:

    赤井再次踏上东京,还是为了追逐组织的脚步而来,Suze死了,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回日本,Maraschino也像是销声匿迹一样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近期才又收集到有关于她的消息,赤井剪去了一头长发,短头发的他看起来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