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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魔鬼岩像是一个个血盆大口,俯视下去张牙舞爪,小婵蜷缩在其中的一叶扁舟,好像将将留在了猛兽的唇边上,只需要片刻就能够被吞入腹中。她额头上渗出了冷汗,随后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腥味从喉间漫了出来。腹中的痛楚和唇间的腥味让她冷静了一下,迅速分析了现状,后退是不行了,前门出去无异于直接将自己送给洛一仙,她不觉得她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她擦了擦嘴角,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继续蹒跚地往前挪动,好几次差点踩空直接从一些几米高的沙岩上掉下去,惊得她一身冷汗,腹中更痛了。

    她自嘲地笑着,曾经益陵郊外的悬崖没能把她摔死,现在将将几米的沙岩就让她掣肘,这具身体由苗若婵掌控的话也许更容易活下去,毕竟,自己并没有什么武功,除了反应灵敏些,力气大些,真是别无长处。

    走了许久,小婵终于累了,她停下来盘腿坐下。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旁边的一块沙岩,沙岩上有一滩血,她并不惧怕,但是她头皮发麻。

    这是刚才她呕出的血。

    她所谓的走了很久,其实都是原地打转。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她非常清楚这个魔鬼岩一定被婆婆加了什么阵法,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禁止别人的进入。

    是为了保护村民吗?还是为了保护魔鬼岩里的东西?

    一丝绝望萦绕在心间。脑子里翻来覆去乱糟糟,胡乱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随小婵其实存在感很低,也许除了顺小成是真想娶她回去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一个人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她。

    这种感觉就像,你将永远活在一个人的阴影里,你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这种提醒如影随形。

    第一次,益陵几个月餐风露宿的日子没有让她皱眉,和老虎大虫搏斗的时候她没有眨眼,甚至被告知滑胎了的时候她也只是一脸茫然,被花楼的掌柜差点挂牌卖出去,甚至差点失身于顺小成的时候,她都没有感受到此刻的绝望。因为在这些经历里面她至少还是自己,一切也许就是从苗婆婆认出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变得不一样了。

    每个人看她的表情,没有明显的责怪,但是都会偷偷微妙地打量,好像在窃窃私语,但是这些人越这么看她,她就越想逃开,离苗若婵越远越好。

    她强忍着不适从那样的囚笼中逃了出来,知道洛一仙绑架了自己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庆幸和感激,只是这样偷来的生活终究又一次面临考验。

    这样平静的生活如同她偷窃来的宝藏,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无所遁形。

    她呆呆地坐在沙岩上,看着那滩血发呆,也许自己从来都是怯懦的吧,比他们口中的苗若婵怯懦的多。她看过江湖上关于她的卷宗,最年轻的神坛之主,上任半月得两次苗神显灵,峻栖神坛以一曲碧玉笛引得百兽同鸣,之后神秘消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益陵,此后再无音讯,江湖中有人说是落下了悬崖,有人说是回了翠蛊神坛,不一而足。

    苗若婵似乎总能够在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的视线,勇敢,重情,神秘而有力量。跟她是不同的。

    她紧紧抱住了双腿,将头埋在其间,忽而全身发麻,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向旁边倒去。

    她闭上眼睛,那一瞬间的惊慌之后,脑海中闪过的念头竟然是解脱。

    几米的距离其实下坠速度很快,她数着一二三,然而预料之中的坚硬的触感并没有出现。

    她只觉得自己的背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随即她被抱起,一股上升的力量直接带着她跃出了沙岩,重新寻了一处较为宽敞的顶部落定。

    她将紧闭的双眼睁开,一头银丝落入了眼眸。她心中一跳,顺着视线看去,精致的脸庞显现了出来。

    她险些叫出了声,但是很快止住了。

    眼前的人虽然长得很像卫成炎,却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