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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蝉高声嘶鸣,叫的人有些烦躁,破庙里的孟然有些无聊地走来走去,想要借此舒缓内心的躁动。

    正自卧倒休息的耿护院开口问道:“少爷,我身上的伤口是你处理的吗?”

    “啊?”孟然有些发懵,走到耿护院的身前,又问了一句,“耿叔,你刚才说什么?”

    “我身上的伤口是你处理的吗?”耿护院抬手指了指身上的包扎。

    “不是我...”孟然有些羞愧,“我...”

    看着孟然支支吾吾的,耿护院有些好奇地问道:“那除了少爷还有人在这里待过吗?”

    “恩,有一个。穿了一身黑衣服,应该是他做的。”

    “那他人呢?”

    “走了。”

    “走了?”

    孟然嗯了一声,随即解释道:“他叫陆沉。”

    “陆沉?好奇怪的名字啊。”

    孟然默默想着,是啊,陆沉,陆地无水而沉,是为隐居,却与那人不符;看他那情形,亦不是隐逸之士或者被埋没之人;他也不是愚昧迂执、不合时宜之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陆沉的名字要么是胡诌的,要么就是国土沦陷于敌手......

    想到这里,孟然一身冷汗,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面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严肃。

    “少爷?”耿护院见孟然久久不曾说话,只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不由低声喊叫。

    “啊?”

    “少爷怎么了?”

    “没事...”

    “那你扶我起来吧,我们一起去找点吃食吧。”

    孟然点点头,不再多话,只是轻轻地扶起耿护院,两人在庙里收拾了一番,带上仅有的蓑衣后,也就一起出了破庙。

    二人出去以后,发现太阳已经高挂头顶了,树林里的露水早已在阳光的照射下消失殆尽,独留一股热浪徘徊在林木之间。

    “少爷,哪里有水?”

    “这边,跟我来就是。”

    两人出了庙门以后,去了孟然打水的水潭,清洗一番,也就往昨日马车倾覆的地方走去,那里有着干粮,也有老宋的尸体。

    古木林立,虽然阳光高照,但树林里还是有些昏暗,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蹒跚前行。

    走了许久,拐了数次方向,两人才终于走对了路。

    若不是耿护院这个经验老道的下人在,恐怕孟然会在这片树林里迷路,也有可能活生生地饿死在里面。

    两人远远就看到拉车的那匹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想来是已经死了,它的身周一片狼藉,有许多碎木板以及零零碎碎的布匹,还有跌落一地的各式东西,有包袱、长刀以及几本书籍。

    二人加紧步伐,来到了马车旁边。

    此时的老宋一脸黑青,皮肤煞白,想来是被昨夜的雨水泡了一夜。他的四周有着无数的蚊虫飞舞,孟然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当场险些吐了出来。

    耿护院将他拉到一旁,并不出言安抚,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孟然呆傻的时间里,耿护院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收拢了一番,并不理那些已然无用的物件儿,只是将干粮以及长刀拿着,随后走到孟然的身边。

    待孟然情绪恢复稳定以后,两人就在树底下啃着被水泡过的干粮。

    孟然有些咽不下去,只是拿在手里,迟迟不肯下嘴。

    耿护院笑了笑,劝道:“少爷,还是吃点吧,现在我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是先填饱肚子吧,不然就只能饿着了。”

    孟然点点头,强忍着那股难受的感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等两人吃个六七分饱的时候,也就纷纷起身,准备挖个坑将老宋埋了。

    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开挖的过程有些缓慢,经历了半个多时辰的辛苦挖掘,一个两尺见宽、长度七尺有余、深度尺半的土坑初现雏形。

    两人用马车的布帘以及包袱的布料将老宋的尸体勉强包了一个囫囵后,轻轻地抬进土坑。

    随后开始推土覆盖。

    许久之后,树荫里、草地上有着一个不甚高大的土丘。

    土丘前面,立着一个简易的墓碑,不过是一截木板斜插在那里,上面光秃秃的,也没有题词。

    孟然以及耿护院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