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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长公主搬去护国寺后,谢云舟就变得格外沉默,每每到了夜间便会去云中殿内。

    他亲手点起烛火,一亮便是一整夜。

    待烛火燃尽后,他才浑浑噩噩得起身去上朝,如此反复倒也过了好几日。

    云帝几日未眠,后宫妃子都格外忧心,各个轮着去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拒之不见。

    阮初景知晓陛下同长公主自幼一同长大,关系自然会比旁人要好上许多,可如今长公主都没留下一句话就突然决定出宫,陛下都未能亲自前来送别。

    这一旦出了宫,日后再想见面便是难上加难,自己经历过一次亲人离别,自然能理解云帝此刻的心情。

    可他一连几日都未曾休息,这身子迟早会垮下,如今承德才刚刚安稳,云帝可万万不能倒下。

    阮初景犹豫了许久后,才踏入云中殿的大门,从远处看殿内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

    而守在门前的太监则在她有下一步举动时先一步将她给拦下。

    “陛下吩咐过的,无论来者是谁,都不许入内,怜妃就莫要为难奴才了。”太监低声说着,语气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阮初景看着门内模糊的身影,眉心微皱,“公公且进去通报一声,我只见一面便好。”

    那太监瞧着也是一副为难模样,但耐不住怜妃要求,便也推门进去了,没一会里头便传来几分嘈杂声响,瓷器碎裂声,云帝的怒斥声一同响起。

    等殿内重归平静后,进去通报的太监才捂着额角出来。

    在他的眉下有几分血迹,看来刚刚碎裂的瓷器,该是打到他身上了。

    “怜妃娘娘也瞧见了,陛下此刻心情不佳,您还是回去吧。”那公公取过手帕按在额角,无奈开口。

    阮初景瞧着屋内的情况,她今日来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自己是铁了心也要见到谢云舟。

    当即就朝前几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就将门给推开了。

    谁也没想到往日最为守规矩的怜妃会做出这被逾矩行为,下人们都来不及阻拦她就已经先一步将门给合上了。

    木门在他们面前关上发出一声响,那些太监宫女也不敢再开门打扰了,只好在门外守着,但每个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毕竟他们办事不利,若是云帝怪罪起来,他们也担待不住。

    而殿内的谢云舟在听到声响后便直接拿起手边的砚台用力朝后丢去。

    砚台落地时还转了几圈,骨碌碌得停在阮初景的脚边,砚上的墨水撒了一地,有几点还溅到了她的裙角,而殿内也是一片狼藉。

    他将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遍,宫人们也不敢进去收拾,看这模样,也该有几日了,而谢云舟就坐在狼藉中,看背影也是格外孤寂的模样。

    就在自己愣神时,下一秒谢云舟震怒的声音便响起:“朕说过谁也不见!你们这些个奴才耳朵是聋了吗?!”

    阮初景被这声吼也怔住了,她稍稍定了定神,缓步朝前走去,越是接近就越能闻到那浓烈的酒气,她瞧着散落在桌上的酒瓶,认出了一些,都是最烈的酒。

    谢云舟此刻单手撑着额角,好看的眉也紧紧皱着,满脸都是不耐神色,听到脚步声不断接近,他猛得伸手就拉过来者的手腕。

    他用劲极大,阮初景只觉得自己腕间骨头都好似要被碾碎,便皱眉道:“陛下如此,该叫人忧心。”

    听到这话谢云舟才回过神来,一个抬眸就对上她的视线。

    眸中因为疼痛而蒙上几分雾气,双瞳剪水似一汪澄澈的碧泉,眼尾微微上挑,就连眼下的那颗痣都同那人一样。

    似是酒气上头,谢云舟看着眼前人,恍惚间居然同心中念念不忘之人身影不断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