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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阮初岁就这样看着,眼中的泪早已经干涸,她此刻只觉得浑身都冷得厉害。

    贺知年瞧着便从侍从手上取过狐裘,动作轻柔得披在她的肩上,阮初岁眨了眨眼,呼出的气将脖颈间的狐毛吹得轻颤。

    “你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也没了先前的敌意,此刻脆弱得就好似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器。

    贺知年见此也只是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关于之后的一切,你都不必担心,只需要像现在一样,相信我就足够了。”

    听着他的话,阮初岁也没有再深究的意思,无论贺知年这话里有几分真意,自己如今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相信他,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火势被控制在合理范围,细雪飘至火光中,霎时便蒸发殆尽。

    等火势渐渐小了之后,贺知年便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阮初岁没有多说什么,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由着他操纵,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月白阁。

    在到达门前时,贺知年便替她抚去肩上的落雪,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直到木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才收回视线。

    等走远些的时候,便有人从暗处走到他的面前。

    “贺大人,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我的家人……到底何时才能送回?”等候许久的贾仁看见贺知年的身影便冲到他的面前,小心得试探着。

    瞧见贾仁时自己也没多意外,之前郝株能这么乖乖听话绑架阮初岁多半是贾仁在一旁煽风点火,而这一切也都是由贺知年授意。

    只是这事才刚办好就这么急着找他,这贾仁倒是沉不住气。

    “我答应过的事自然会守诺。”贺知年拢了下袖口,冷声开口。

    那贾仁本来以为事办好了就能瞧见被对方控制起来的妻儿,但在家等了许久也没瞧见。

    这才心急催促上一番,不过看对方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那自己也没办法。

    既然贺知年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只能乖乖回府等待了。

    看着风雪中贾仁离开的背影,贺知年抬手轻晃了下,身旁侍从便了然,下一秒便融入更深的夜色中。

    过上几日后,有人在冰封的河边瞧见一个人,湖面上被砸了一个洞,尸体就这样倒浮在水上,官府接到报案第一时间前来调查。

    发现死者正是贾家的家主,贾仁。

    在他身上搜出一封信件,才刚打开便落下一只戴着尾戒的小指,信上的字被水泡得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内容。

    其中所写的正是郝株拿贾仁妻儿作威胁的话语。

    而恰巧此时,上山的猎夫在烧毁的木屋内发现了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经过贴身玉牌能确认这人正是郝株。

    再结合贾仁身上的信件,官府决断,郝株是由贾仁仇杀,而他则因害怕,在逃离现场之时,由于太过慌张才不慎跌入山下的湖中。

    因无人救助,便在冬日溺死于水。

    阮初岁在府上惴惴不安了好几日,那几天也胡思乱想了很多,有担心贺知年是否可信,也有担心自己杀郝株一事若是被发现,姐姐在宫内的处境。

    阮家如今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若是连自己也失去了,那姐姐一个人该怎么办?

    成为杀人凶手的姐姐,她在宫内定然会被别的嫔妃耻笑。

    阮初岁胡思乱想了很多,但对杀了郝株,却从没后悔过。

    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也一定会选择再次杀了对方。

    她的胡思乱想在之后官府定案中彻底放下心来,贺知年将郝株的死都推在贾仁身上,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那阮初岁便安全了。

    没人知道那夜发生过什么,那么自己……

    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得过活吗?

    她不知道。

    还没等阮初岁想明白这件事,紧随其后的便是徐商抄家的消息。

    官府从徐商家中搜出诅咒帝家的巫蛊,此乃大逆不道之罪,而他也被判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