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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人数一对立,顿时显得他们这边有些可笑。

    段延风慢慢退到许驰身边,低声叮嘱:“待会打起来可能顾不上太多,你注意看着侍郎,别让他受伤。”

    许驰郑重应声,随后紧紧跟着谭鹤洵。

    气氛安静得有些凝固,梁齐索性先打破了平静:“谭侍郎,这不是休息的地方,是您主动跟我们走,还是我们请人?”

    谭鹤洵仰头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不劳烦了,我自己走回去更好。”

    梁齐笑了笑,明朗的笑声在堂内传开,明明做的是这种强盗行径,他却表现得再正人君子不过。

    “这恐怕不太方便,”梁齐笑道,“请您赴宴,礼数得周全,您不愿走,我也不好强迫,不过这顿饭还没吃上呢,都这个时辰了,饿坏了可不好。”

    “行,”这回谭鹤洵应下了,“不过精心备了菜肴,梁大人不一块来吗?”

    梁齐轻轻挑眉:“谭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不来说不过去。”

    语闭,他顺着楼阶慢慢走下来,谭鹤洵紧紧盯着他,目中带着一些警惕。

    梁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摇着,即将走过来时,段延风出声喝止:“大人停步。”

    梁齐面上笑着,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疑问。

    段延风瞥了那折扇一眼:“用晚食,应该用不着多余的物件吧?”

    梁齐看向他示意的折扇,只能将其递给了一旁的侍从,同时无奈笑笑:“这位大人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梁齐顺带朝他问道:“没想到谭侍郎身边也有这等人物,可方便报上名号?”

    段延风直接道:“不方便。”

    被他直白怼过来,梁齐也不恼,自顾自在钱老三那一边坐下,段延风也抬手示意影卫放人。

    钱老三脸都白了,像是现在才能喘口气,他抚着胸口站稳,惊魂不定。

    梁齐瞥了他一眼,他立刻跟上前坐下,而那边的假梁齐则冒着冷汗朝后退去。

    “谭大人,现在坐下聊聊?”梁齐笑着邀约。

    谭鹤洵不急着坐,问道:“既然梁大人来了,那方才在下的话,可都听见了?”

    梁齐好笑:“听见了,谭大人有必要分得这么清?”

    他朝谭鹤洵举起了茶盏,人却没什么反应地看着他。

    梁齐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在下之前的行为过于失礼,谭大人连个交朋友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了。”

    话说得情真意切,换了谁都有些不忍,偏偏谭鹤洵岿然不动。

    流匪故意在拖延时间,甚至直接表明了今夜会对府衙动手,那是料定了他们今日走不掉。

    若谭鹤洵坐上了那凳子,就真的没有脱离的机会了。

    只不过,明明杀了自己比这样囚守更为方便,为何这些人迟迟不下手?

    总不能是异想天开到觉得能策反他吧?

    一直僵立着不是办法,谭鹤洵微微垂首,问了一句:“梁大人很确信我逃不掉?”

    梁齐轻笑:“谭大人说的是什么话,你瞧瞧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说跑得掉才是可笑吧?”

    谭鹤洵微微摇头:“梁大人不像会自傲的人,你肯定留有别的后手。”

    “那谭大人不如,”梁齐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盏倒扣在桌面上,“猜猜看?”

    “要么外边还有人包围,要么府衙那边出了问题,就是我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谭鹤洵果断说道,“我猜是后者。”

    听了他的话,梁齐笑得开怀:“谭大人这么确信?”

    那边段延风瞄着时辰,暗自同谭鹤洵做了个手势。

    “你没法确定能不能困住我一整晚,”谭鹤洵目光一沉,朝梁齐说道:“恰好,我随时都能离开。”

    语闭,严密封守的酒楼外传来叫喊声,听着有些混乱,应该是流匪预备包围的人手,楼里的流匪也开始慌乱,谭鹤洵反应过来:“前面一批人是故意放进来的?”

    “对您当然要做两手准备。”梁齐面色不虞,哼笑一声道,“看来大人也一样。”

    忽然,门被拉开,一枚黑黝黝的球状物被扔了进来,几乎是眨眼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烟雾从中漫了出来,流匪们毕竟是没上过大阵的凡夫俗子,当即吓得四处逃窜,烟雾漫过头顶,看又看不清,摸着人了就往旁边扒拉,你一拳我一脚的,很快,自己人就打起来了。

    段延风趁机拽住了谭鹤洵和许驰,附身敏捷地在烟雾里进出,一边躲闪着流匪们挥动的拳脚,一边朝门口走去。

    那边梁齐被呛得不行,迅速朝楼上奔去,回头看见准备逃跑的人,他夺过交给下属的折扇,朝着门口的方向挥去几只飞箭。

    段延风听觉敏锐,从嘈杂喊闹声中听出了突然变化的流动风声,他抓着人下意识往后一躲,险险避过了飞过来的暗箭。

    见打不中人,梁齐神色微变,高声喝令道:“关门!”

    段延风微微皱眉,但又不便开口,只能加快了速度。

    离得近的人摸索着准备推门,门外不知谁回说了一句:“不能关!关了烟散不掉,快把窗户都打开!”

    那人的动作顿住,段延风趁着这个间隙跑了出去,和门口的两人接上头。

    叩钏还在那调侃:“你这是跟听燃混多了,学了这么些瞎话。”

    “我那是急中生智,”吹塬回怼道,“也是你们会搞事,非往里头加辣椒面,统卫要中了招,甭救人了,一块搁这完蛋吧。”

    叩钏笑笑:“反正那烟是往上头飞的,蹲下来就好了。”

    “行了,别说废话,快走。”段延风腾出手拍了下叩钏,“备马了吗?”

    回答的是吹塬:“没呢,统卫不是吩咐便宜行事吗,原先是想借流匪的马使使,偏偏他们在楼外留了那么些人,叩钏一个‘炸烟’扔出去,人是吓跑了,马也吓跑了。”

    叩钏笑道:“没事,可以叫吹塬腾马出来。”

    吹塬:“?????凭什么是我?”

    “你们土队不是最擅长搜集信报的吗?”叩钏挑眉道,“正好,这腿脚应当挺利索。”

    吹塬:“”

    影卫巡探队五支取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其他四队每回怼吹塬,就会故意喊他们土队。

    吹塬咬着牙恶狠狠道:“时间太紧促,要换了场合,看我怎么教训你。”

    最后还是吹塬腾出了一匹马,段延风和叩钏各带一人,往回奔去。

    而吹塬则留下跟其他影卫善后隐逃。

    一路疾驰,谭鹤洵还不忘催促道:“再快点,去祝家看看!”

    段延风眸色一沉,拢紧了缰绳。

    紧赶慢赶,到祝家门口时也过了半刻钟,谭鹤洵不比谭霁骑的马多,跌跌撞撞下来,差些就摔倒了。

    许驰忙去扶他,两人望着打开的门户,一时无言。

    叩钏朝段延风做了个口型:有血腥气。

    绝对出事了。

    谭鹤洵握紧了许驰的手臂,缓了一口气,低声问道:“许驰,祝家人有多少在府衙,做的都是些什么差?”

    许驰毫不犹豫道:“祝家三子皆入府衙,长子祝观、次子祝衡分别为汴溪郡长史、司马,幺子祝岚为守城参将。”

    谭鹤洵目光微凛:“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