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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正常

    梁南绫沿着丽正殿殿外的墙,凝视着往前,细细探查可能的细节线索。

    加上越国太|祖做镇海、镇东节度使那二十一年,越国已祚六十三年,丽正殿是六十多年前建造的宫殿,有些墙已出现裂痕,几年才修缮一次,细看这些裂痕,才能察觉年久失修之感,整体去看仍是一片气派。

    不少近卫以及各部、寺诸官,也在周边继续探察,各处园林也被来回翻查了好几遍。

    早前感觉耳房有细微异常、却想不出所以然的郎将,将那细节汇报给领军都尉后,都尉只给他翻了个白眼。

    瞧见梁绫南正贴脸在殿外墙上仔细去瞅,郎将寻思,她曾是使君在地方的少令,当初也是凭协破灵草案的功绩受召进宫,进官宫闱监常侍官,以及户部巡官,许有能耐想出个所以然,便走过来对她低声说道:

    “梁常侍,有个地方总觉着奇怪,想叫您帮忙瞧瞧,可有功夫去一趟?”

    梁南绫点点头,跟他前往那耳房。

    “这里的磨痕,您看可疑吗?早前末将奉命来搜查时,还闻到此处灵草的香气极为浓郁……”

    话音未落,一股灵草的特殊香气,隐隐飘来,两人面面相觑的愣了一下,才走到外头的寝房,却见花长安仍在床上睡觉,他并没点燃灵草。

    “哪飘来的?”郎将赶忙到处翻查,衣柜、床底、甚至连桌子都掀了。

    “你别动。”梁南绫叫停他的来回走动。

    梁南绫将耳房房门关上、窗子也关上,两人便凝固般站在原地,待气流平稳,梁南绫谨慎地嗅着空气中的香气,沿着香气渐渐蹲下身。

    “明白了,这里有地窖,香气是从山石砖缝隙渗出来的,磨痕是山石砖被掀开后互磨导致。”

    梁南绫恨不得立刻将这耳房挖出七尺深坑,但现在外面人太多,立刻揪出来或会引发骚乱。

    “郎将,我去汇报情况,你带人守好这里,不要泄露风声打草惊蛇,万一底下还有别的出口,叫人跑了就白忙活了。”

    一通耳语叮嘱,郎将点点头,默默又快速的出去领来一队人,就在寝房里待着,看似在盯花长安睡觉,实则是在盯那耳房。

    ……

    福宁宫,花敬定睡了两天两夜才睡饱,睁开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宫侍难得的进来叨扰一声:

    “殿下,宫内出事了,邸下遇刺,幸好未伤及性命。”

    “什么?!”

    花敬定大惊,赶忙要往外走去瞧瞧。

    “邸下无大碍,正在敬诚宫养伤。”

    闻声,他顿住脚步。

    这四年来,叶琛一次也没来见他,害死他的独子,他也没脸出现在叶琛面前。

    叶秋风活着回来了,他知道,也知道尽管是大命不死、却吃尽酷刑,那酷刑还是花长安亲手施加,更加没勇气去敬诚宫。

    “将吾儿的身边人叫来。”不知伤势如何,他想关切,但花暮雨不愿见他,传见也不会来。

    ……

    梁南绫正往议事殿走,平日朝臣会在议事殿相互商议要事,六部主掌政令的制定、审核及执行颁布,九寺五监主事具体事务。

    最忙的还是九寺五监,因为事多又杂。

    如国子监,全国二十二州的大小书院和学堂,都由国子监落实开设、募童入学。

    如都水监,各地的河渠、桥梁、舟船及水运,皆由都水监掌管、治理及建造。

    宫闱监倒是轻松些,只管王宫内的大小杂事,以及到处传话、召见、侍从。

    刚走到半路,忽然得知越王召见她,初次受召,忽而有点紧张。

    诸侯国没有太上王之说,花敬定是中原上国册封的越王,诸侯国的国主、公、侯,都须中原上国授封。

    来到福宁宫,听到几句问询都是关于花暮雨的,梁南绫才松懈下紧张。

    她已掌握内情,但暂时不能公开,目光投向寝宫内仍在的宫侍,花敬定了然,挥挥手叫走众宫侍,梁南绫才开腔道:

    “殿下,卑职已查到刺客藏身之处,也已查实刺客是受国主之意行刺,本是意图行刺定国公,伤及邸下,属失手。”

    “嗯,领本王一道前去东宫,将吾婿、吾儿、以及朝中诸臣,也叫过去。”

    “于东宫,急朝。”

    ……

    叶秋风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伺候花暮雨吃饭,她则懒洋洋的靠在叶秋风怀里,张张嘴,接受喂食。

    “能不能坐到桌旁吃?又不是伤了腿。”叶秋风无意识地嘀咕一声。

    花暮雨眯着冷眼盯着她,汤匙递到她嘴边,她也不张嘴,叶秋风疑惑低头看着她。

    “饱了。”花暮雨冷冷一声。

    “哦哦,好。”

    叶秋风刚将饭碗放回旁边的茶案上,大腿就被狠拧了一下。

    花暮雨咬着牙:“气饱了,没吃饱。”

    “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叶秋风疼的抽着鼻子,又将碗拿过来,打算继续喂她。

    “非要伤了腿才乐意这般伺候我吃饭?好啊,拿刀来。”

    叶秋风心头一慌,轻着手拍了她一下:

    “勿乱说胡话,不许再受伤,你不受伤,我天天这样喂你吃饭都行,乖,继续吃。”

    叶秋风好声好气的哄,姑奶奶的脾气阴晴不定,这才刚回来不足半年,好声好气、温温柔柔不足半年,就又原形毕露,老天爷。

    “不解风情。”

    花暮雨隐隐起火,张口就咬在她脖子上。

    “邸下,大令,殿下传令……”

    梁南绫推门而入,话还没说完,推开门就瞧见那叫人羞不容睹的一幕。

    “何事?”花暮雨毫不在意有人在看,咬完还去细瞧自己留下的牙印,又朝那牙印轻啄了两下。

    颈间因这两下轻啄而带起两波电流,过电般过遍叶秋风全身,酥麻还残留余韵,她浅浅绯红了脸。

    “东宫,急朝。”

    ……

    丽正殿殿外的空旷空地上,周边站满近卫,朝臣以两排立于两边,相互嘀咕猜测着花敬定是要做甚。

    花敬定坐在临时搬来的朱椅上,面无表情,又像心事重重。

    叶秋风跟花暮雨以一身常服来到时,花敬定才抬起目光,看向两人。

    “吾儿,可还……”

    “无恙。”花暮雨淡淡回应并打断。

    气氛有些尴尬,叶秋风走到花敬定面前,稍稍撩起长袍,行跪拜礼:

    “拜见阿父。”

    花敬定露出不像笑的笑,抬手示意免礼:

    “说说心里话,遭此劫难,你是如何想的?”

    叶秋风以余光环顾周边,百余朝臣立于两侧,还有数百近卫,仿佛她说的话若是意指某种行动,便将立刻执行。

    “儿臣没想法,如今能回来,能重见暮雨,与她前缘未断,已满心知足。”

    花敬定沉吟一下,朝不远处的梁南绫招招手:

    “直接说吧,查到甚了。”

    梁南绫还在担忧被花长安听到风声、以及地窖可能还有别的出口,可见此严密阵仗也算滴水不漏,只得听从王令:

    “卑职已与郎将一道,查出刺客藏身所在,就在丽正殿、国主寝房一侧的耳房,耳房有地窖。”

    “刺客乃受国主差使,意图行刺定国公,失手伤及邸下。”

    此言一出,周围朝臣发出戚戚的耳语私议。

    花敬定再次看向叶秋风,重复问道:

    “说心里话,你是如何想的?”

    叶秋风咬着牙,心里话,她当然有仇恨,但从古至今,君臣有别,君陷臣于不义,从无罪责君王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