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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

    爸爸妈妈看着她,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好,他们偶尔也会开展这样的家庭谈话。

    ……但这次似乎是不同的。

    “在成为你爸爸妈妈的那一刻开始,”妈妈的身体微微前倾着靠近了她,眼神中流露着融融的暖意与对她的关心,“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你的人生能顺遂平安。”

    坐在他们对面的凯瑟琳的喉咙有些干涩,胸口涌动着的除了感动,还有一种她无法描述的复杂情绪。

    所以她努力尝试了几次,都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巴,没能发出声音。

    爸爸似乎看出了她这里的状况,适时开口接上了妈妈的话:“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享受生活……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就好了。”

    “我们会保护你的。”

    ——

    ——

    回忆结束,凯瑟琳使劲地闭了闭眼睛,试图用这个动作赶走那股梗在心头的异样感觉。

    现在的自己,已经离开了爸爸与妈妈——甚至,还被迫有了新的家人、新的父母。

    一切都糟糕透了……凯瑟琳一边想,一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棒球棍。

    思考过后,她并没有把那柄厨刀作为自己接下来要用的工具。毕竟自己也从来没有用刀与人动手的经验。凯瑟琳可不相信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她能突然成为刀法大师。

    更何况,刚刚她试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柄厨刀也太薄了。

    所以,当她在哥哥的房间中看见这跟棒球棍时,凯瑟琳也忍不住有些欣喜——毕竟,这玩意抡起来可方便多了。

    因为紧张,凯瑟琳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所以她又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球棒。在确保自己真的握紧了后,便又小幅度地做了几个挥棒的动作练习。

    没问题的,她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打气。

    奥帕杀死琼与汤姆的时候,琼被哥哥绑在椅子上,处在无法抵抗的状态。而汤姆……奥帕的身手如果真的好到能一对二的话,他也就不会坚持把自己骗走后才对汤姆下手。

    这证明,奥帕在坐上凯瑟琳号火车之前,也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凯瑟琳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这种持续性的紧张情绪使得她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已经快把她弄疯了。

    希望奥帕不要让她等太久。

    ——

    ——

    在太阳几乎完全沉入地平线时,不速之客进入了凯瑟琳在小镇的新家。

    奥帕猜想,凯瑟琳也许是为了不被他马上发现藏身的地方、起到埋伏的作用,所以才将家中所有的灯都关了,窗帘也尽量都拉了起来。只剩客厅中留了一扇窗户的窗帘虚虚地半遮着,隐隐约约地透着点外面的光。

    所以,当奥帕撬开从储物间的窗户翻进屋子的时候,尽管外面的光线也已经变得昏暗,他还是不由得眯了眯着眼睛过了半晌,才算勉强适应了屋子中的光线。

    屋内……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沙发翻倒着,电视的屏幕直接被暴力砸出了一个窟窿,衣物被胡乱丢弃在地上,桌子附近满是瓷器碗碟的碎片,原本精致丰富的菜肴更是被掀得到处都是。

    除此之外,桌面上有几道劈砍的痕迹,但都不深。

    奥帕抚摸着那几道浅浅的刀痕,在进来前他想象过凯瑟琳站在门后偷袭他的样子,也想过她躲在被子里哆嗦着不敢出来、任人宰割的场景。

    但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种情况。

    难道她逃出了这栋建筑?

    不,奥帕不相信这个知道哥哥是危险份子后、仍然战战兢兢地躲回家的小姑娘,在这个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刻,还有胆子在这个到处都是双头怪胎的小镇上的街道上乱晃。

    更何况,她家乱得简直像刚刚经历了入室抢劫……难道有人在他前面对他下手了?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就在他准备上楼查看一下楼上的情况时,屋中的寂静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

    由于光线的原因,奥帕只能隐隐约约看清自己附近东西的轮廓,而铃声正是在他身后稍远的黑暗中传来的。可能是原本安静地普通午夜墓地一样的屋内气氛突然被打破,原本自认为经验还算丰富的奥帕吓得心脏狠狠一抽,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成片地立了起来。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扭头看过去,但……实在是太黑了。

    前方的道路像是黑色的嘴巴,似乎正引诱着人不自觉地走入恶魔的胃袋。

    最后,还是一直被紧握在手中的刀给了他勇气——他就是用这柄刀杀死的汤姆,并且奥帕坚信,凯瑟琳最终也会死在这柄刀下。

    奥帕咽了咽口水,在黑暗中蹒跚着找到了门厅处的壁挂电话。在触摸到听筒的一瞬间,他就猜到了电话那头人的身份……明明前不久打来电话挑衅的人还是自己,现在却又轮到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