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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晓见姜奶奶竟对自己大放厥词,说什么出嫁的女儿没资格上饭桌,心里的愤怒再也忍不住,这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这种歧视女性的封建思想!

    姜奶奶虽然是老年人,但从她进门以来的行为就让人反感,心眼偏到胳肢窝去了,根本不值得人尊敬。

    姜母儿媳妇的身份不方便和她理论,原主却从来就是说话横冲直撞,不懂看人脸色的棒槌性子,这倒是正好,不用再忍这老太婆,可以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她刚将筷子放下,准备开口,姜奶奶先嚷嚷上了:“你摔什么筷子?瞪什么眼?怎么个意思?去乡下转一圈,学的就是这样不尊敬长辈吗!”

    姜奶奶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姜母和姜晓,特别是姜晓,看见她就莫名地不舒服。

    说起来姜父姜母当初刚结婚时,姜奶奶对他们态度还不错,姜母要生产时,因为是姜家第一个孩子,姜奶奶还比较期待,准备了一只母鸡,几十个鸡蛋,提着打算去医院看望姜母,可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传信的人来说,姜母已经生了,是个女儿,姜奶奶一听,大失所望,马上转身回家,把鸡和鸡蛋全放回了屋,甩着两只空手去的医院。

    她不仅这么做了,还毫不掩饰地说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姜晓是个女儿,没福气吃这么好的东西,让姜母坐满了月子赶快再怀一个,她等着抱长孙。

    姜母被她的话伤透了心,气得擦眼抹泪,月子里奶水就不好,全靠姜父想办法托人买的婴儿奶粉撑着,姜晓才能吃饱肚子。

    不过姜奶奶也得了报应,从医院回家,好端端走在路上摔了一大跤,把骨盆给摔裂了,在床上躺了几星期才能下地,受了不少罪。

    姜奶奶气怒之下,把这意外算到了姜晓头上,说她自己身体一直健康,无病无痛的,是姜晓克她,生下来就来害她,是专门来收她命的。

    也不知道姜奶奶的嘴是不是属乌鸦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小病小痛,经常往医院跑,这些在她看来,自然又全是姜晓的错。

    所以姜晓长这么大,姜奶奶连抱都不愿意抱她,生怕把自己克进医院,更不要说给姜晓买糖买衣服。

    而姜母自从生了姜晓后再无动静,姜奶奶所盼望的长孙还是十年后姜二叔结了婚才抱上,连带着对姜母也看不上眼,觉得她就是个占着窝下不出好蛋的母鸡,一直撺掇着让姜父和姜母离婚,重新找个年轻好生养的生儿子,都被姜父用各种理由挡回来,逼狠了,还会甩脸冲她发脾气。

    这更加重了她对姜母和姜晓的恨意,在她看来,姜父一向是最听话最孝顺的,就是和姜母结婚才变得不听话,是姜母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久而久之,姜母在她眼里就变成了不能生儿子的狐狸精,而姜晓就是灾星,姜父已经被狐狸精和灾星荼毒了,救不回来了,她只能指望自己的小儿子。

    好在国家让知识青年下乡,姜晓这个惹人讨厌的灾星也离开了家,不久后在乡下结了婚安了家,可能一辈子都得呆在乡下,姜奶奶知道后,开心得饭都多吃了一碗,还和姜二叔谋划着,把他的儿子过继一个给姜父。

    在他俩看来,姜父做了这么久的钢厂厂长,姜母也是厂里领导,两人除了不菲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家里财产肯定不少,而姜晓是女儿,远嫁到了农村,就不再是姜家人,没资格再花姜父的钱,继承姜父的财产,这些都应该是姜家儿子的。

    所以,姜奶奶今天兴头头来吃年夜饭,没想到姜晓竟然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浑身就开始不自在,呼吸好像都不顺畅了,而且姜晓两口子还大大咧咧地猛夹肉菜吃,一点不让自己的三个孙子,姜晓每夹口肉,她的心就痛一下,死丫头,就不能少吃一块?也不怕撑死你!

    她还发现姜晓和乡下男人身上穿的全是新衣服,气更不打一处来,青山村那种穷乡僻壤,哪来的钱买新衣服?还不是姜父母花的钱!

    明明该是自家的钱,却花在了外人身上,她就觉得有刀在割她的肉,扎她的心!

    姜晓不仅花自家的钱,还一点不感恩,对着自己不尊敬,大小声,一直呛自己,今天不收拾收拾她,把她赶出家门,让姜父把过继的事情定下来,今天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你爸妈没有教你吗?”姜奶奶说干就干,冲着姜晓就一顿狂喷,“行,没人教我来教!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规矩!”

    姜奶奶越说越大声,还狠狠拍了两下桌子,“大过年的,你个出嫁女,不在婆家好好照顾公婆,往娘家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姜家没规矩,不懂人情,我们丢不起这个脸!吃完饭,你就赶紧回乡下去,别让我们全家跟着你一起丢脸!”

    她知道姜晓脾气暴燥,这么一通话下来肯定要和她又跳又闹,她趁机就能指责姜晓不尊敬老人,不配做人儿女,是姜母没有教育好,接下来就能再提过继的话题。

    没想到姜晓听了,脸上神色未变,只轻笑一声,问一旁沉着脸的姜母:“妈,我嫁人了,就是别家的人,不能回我们家了吗?”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闺女。”姜母表情严肃,声音却很坚定,“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就什么时候回来住,住多久都没问题,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别的人还做不了这个主,说也是白说。”

    “爸爸怎么想?也和奶奶想的一样吗?”

    “当然不是,我们家听你妈的。”姜父嘴抿得紧紧地,脸上青黑一片,显然在拼命压抑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