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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与罪恶,这条长流永恒不休。

    抽刀,断水,水更流...

    这黑暗的河水,终究是重新恢复了流淌。它在高吟,在浅唱,在诉讼着人性的肮脏与可怕。那是一首魔曲,淹没了一切...有多少人在其中苦苦挣扎,抱着最后一点光辉,在这黑暗中摇曳,像是将熄的烛火,不堪重负。

    陆尘,终究还是重新站在这黑暗的边缘。

    “滚过来!”

    凌采薇盘坐在床榻上,面上满带倨傲,手中一柄锋利的匕首轻轻剔着指甲。她面容冰冷,眸中跳动着深沉的罪恶与病态的疯狂。

    陆尘就站在一旁,只看她一眼,却并未听从。

    她手中还有奴魂玉,却并未再给陆尘种下。也许是因这奴魂玉太过珍稀,而她手中也就只这一枚,又或是因两仪门主手中掌控着陆彦明夫妇二人的性命,故而没有必要再给他种下奴魂玉。

    “听不见吗?”

    凌采薇眯起眼睛,眸中寒光闪烁。

    “我爹娘的性命,在门主手中,而不是你。”

    陆尘又看她一眼,而后重新垂下眼帘,对凌采薇的喝骂与责令闻而不见,始终站在原地,再无任何回应。

    这样的陆尘,让凌采薇恼怒。

    她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陆尘的衣领,将他猛地提起,而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

    一声闷响,陆尘禁不住闷哼一声,触动了体内伤势,口角溢出血丝。

    “门主师尊已经将你给了我,你就仍旧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凌采薇声音森然,表情亦变得狰狞。她上前两步,跨坐在陆尘胸膛,又伸手将他衣领揪了起来,让其靠近自己面前。

    她的疯狂,她的病态,让人心悸。

    “陆狗儿,你真是变了,以前你可是很乖巧很听话的。莫不是因我没有给你种下奴魂玉,你就不愿意听话了?我告诉你,你爹娘的性命掌握在门主师尊的手中,与掌握在我手中并无不同。只需我去寻门主师尊说一声,你爹娘...呵,你,还不肯听话吗?”

    “......”

    陆尘看她一眼,眸中闪烁最深刻的痛恨,却无可奈何。

    他闭上眼睛,似是终于接受了这一切。

    纵然不愿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低头。

    凌采薇忽的笑了起来,温柔,却又疯狂。

    “以后,你可不许再从我身边逃走了...”

    她还在笑,笑得刺耳,笑得慑人,身子都在颤抖,那病态的模样,让人恐惧。

    这个女人,真的已经疯了。

    陆尘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亦知晓她经历了什么。

    但,过错究竟在谁?

    陆尘不知道,也说不清。

    当初,是凌采薇为了断刀而抛弃一切,以贞洁作赌注,将他骗来两仪门。但之后的一切,谁又能猜得到,谁又能预知。一个为了宝物与机缘而奉献了一切的女子,终究一无所获,也因此而沦为现实的奴隶,被黑暗的锁链捆绑,无法逃离。

    她同样在这个黑暗的长河中沉浮,却陷得最深。

    疯狂也好,罪恶也罢,一切,不过自食苦果。哪怕如今断刀失而复得,终究达成了她的目的。但,丢掉的东西,又怎么能够回来。

    陆尘看着她,像是在怜悯一般。

    凌采薇讨厌这样的眼神。

    但她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

    两年时间,不长,却也不短,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你在可怜我?”

    她盯着陆尘的眼睛,面上仍旧是病态的温柔。

    那柄匕首,缓缓摩擦过那冰冷的狗脸面具,带着慑人的寒意。

    这个女人,这幅皮囊,掩藏着的疯癫与狠辣,终究还是会显露出来。那柄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的,缓慢的,刺入陆尘的肩膀。血红的颜色,缓缓扩散。锋锐,刺穿了皮肉,刺穿了筋骨,刺了个前后通透。

    陆尘咬着牙,仍旧未发出任何声音。

    “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痛苦?很疼吧...但你可知道,你带给我的痛苦,要比这个,多出了百倍,千倍!”

    凌采薇忽的嘶吼出来,匕首猛地下拉,血光喷溅,近乎将陆尘整个手臂都斩下来。

    “啊——!”

    痛苦的嘶吼,还有那疯狂的笑声。

    一枚丹药,被她塞入陆尘口中。

    肩头的伤势缓缓恢复,愈合,然而,她又将那柄染血的匕首刺入伤口...

    门外,陈道才站在那里,眉头轻蹙,面上带着阴沉与厌恶。

    “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他冷哼一声,又忽的转头看向身后。见到来人,陈道才连忙拱手相迎,面上亦满是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