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回到大阪的次日,收到了中岛先生发送的短信。中岛先生对于初次见面就如此失态感到不好意思,我则简单回信说“不,请不用放在心上”。在我看来,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道歉的大事。

    在那之后整整一周,漫画都毫无进展。真澄与我将《尾野同学》的草稿通读好几遍,比对着家中的漫画与网络上的教学,一旦发现有优化可能的地方就加以更改。这种事做起来很枯燥,所以要趁着被打了一剂强心剂后、心怀无限憧憬的时候完成。包括剧情上出现的细节问题,在这期间也一并解决。

    我的想法是:就靠这部作品一锤定音。为此,不做成令我自己都不相信出自于我手的作品就不行(真正成为漫画家后,终于意识到过度的完美主义有时反而会造成阻碍。但那时我们都是那样天真)。就这样画了好久,实际进度一点没有推移,心情则随着夏日不断攀升的温度计度数一同变得燥热起来。

    将空调开到最大,以最高功率运转的机器发出送风的声响。真澄坐在我的床沿,我则盘腿席地而坐,嘴里叼着冰棍。

    啊——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倦怠期”吧!无论什么都有倦怠期。如果说面对不好懂的人的时候也有倦怠期,会对“工作”这种一成不变的东西感到倦怠也是自然。眼下我算是第一次对至今封为理想的漫画产生了倦怠,即便只是短时间的。稍作休息吧!这样想着,我将一只手撑到身后的地板上,向身侧稍稍扬起头去看坐在那里身着t恤衫的男高中生。

    “……说起来,真澄一直留着头发呢。”

    “哎?是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天气炎热的缘故,那头略显蓬松的头发被他用橡皮筋扎了起来,在脖子后面落了个马尾。

    “我是挺喜欢这样就是了。因为一直习惯了留着,觉得这样也挺好。还是说山岸觉得短头发会比较好?”

    “那倒……不,你看。如果是短发的话会很凉快吧?”

    “话虽如此,但感觉就算不剪短感觉也还行。”

    “是吗?哈哈……”

    原本只是想问问罢了。我很喜欢真澄的头发,让人想起毛绒绒的动物。如果刚才真澄心血来潮要将头发剪短,我反而会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递到了大腿上。我都没注意到冰棍是什么时候化掉的,赶紧用手揩掉那块白色的糖乳。

    “嗯……现在不是很想画漫画呢。”

    真澄的话也正好是我的心声。我站起身,此时冰棍只剩下可怜的一小块了。最后一口。一边抿着木棍一边从嘴里拽出来,上面一点也不剩。我将木棍扔进了垃圾桶。

    “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这么说着,我也坐到床沿上,掏出手机,“一起看一会儿漫才节目怎么样?”

    “‘saraba!’的。”

    真澄说。那两人在油管上有频道,上传了许多剧场影像。我便找出那个频道,就这么顺着视频的上传列表一个一个的看下来,不仅忘了时间,原本“只是休息一下,一阵子再继续漫画的绘制”这个目的也忘干净了,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笑得不断原地翻滚。

    忽然,就躺在我旁边的真澄忽然出声问我。

    “我们也来演一下如何?”

    “刚才看的那部吗?”

    “对。”

    “我可记不住台词哦。”

    “记不住的部分的话,就随便糊弄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