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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淼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告诉你,你快把人家的手放开吧。都是我的错,我承认。”

    蒙涧松开了我的手,楞呆呆地看着蒙淼霖,似乎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木愣愣地问:“都是你的错?你承认?你承认什么?难道你承认是你故意害死了我爸?”

    “这怎么可能!”蒙淼霖瞪大了双眼急辩道,“你爸爸可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故意害他呢?”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承认什么?”蒙涧的语气突然变得激昂了起来。

    蒙淼霖支吾了半天,始终未言,却湿红了眼眶,把一旁的蒙涧给急得连连催问。

    最后,蒙淼霖双膝一曲,跪倒在了蒙淼霂的棺材前,连连磕了一通响头后,大叫了一声:“阿霂啊,哥哥对不起你啊!”

    随后他终于将其中的缘由说了出来,原来这于俏俏的生死蛊与普通的生死蛊不同。

    所谓普通的生死蛊,也就是蒙淼霖之前所提到过的,都是用别人的脑袋来供养生死蛊蛊虫的,绝不会有人用自己活生生的身体来供养的。

    这普通生死蛊和于俏俏的生死蛊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受蛊之人若不死,那便只是那只脑袋枯竭而亡,养蛊之人完全可以召回生死蛊蛊虫再重新供养。对于养蛊之人而言,自身并无太大风险,也无太多痛苦,所以这种普通之法炼养出来的生死蛊的毒性并不大,汤药易对付。

    最最关键的是这种用脑袋供养的生死蛊蛊虫,即便在那颗脑袋枯竭的情况下,也可以随时被主人召回,所以他们易主的概率高很多,也就导致它们的求生欲望远远没有那些以主人身体供养的蛊虫来得强。

    换而言之,不论是什么类型的蛊,情爱蛊也好,生死蛊也好,只要是用养蛊主人自己的身体供养出来的蛊虫都极为阴毒,毒性极重,生命力极强。

    蒙家的解蛊之术是祖传的,尤其是其中的生死蛊解毒之法乃蒙家独创的,历经多代子孙改进,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只是虽然蒙家的解毒之法有效,却对付不了这种被养蛊主人用自身炼养出来的蛊虫,因为它们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愿求得一线生机。

    据蒙淼霖解释,这汤药虽猛烈,但是于七窍之中留了一窍出路。这便是给了蛊虫一线之生机,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而不至于背水一战,将它们引至那一窍生路之中,然后用最后两幅汤药给它们来个瓮中捉鳖,赶尽杀绝。

    这种习惯了易主的蛊虫自然是看到了生机,便一心只求逃命,忘了殊死拼搏。可是于俏俏的这只蛊虫并不同,这种用养蛊主人身体炼养出来的蛊虫极恐惧易主。也正是为了能让自己不再易主得以安稳的生存活下去,才会拼了命地保住受蛊人的身体,让他们成为不死的走尸。

    更何况,用养蛊主人自己身体炼养的蛊虫,若七天内不回到主人的身体内,主人便不再存活。没了主人的生死蛊虫,即便是蛊毒虫中最最厉害的金蚕蛊虫也是没有办法靠自己存活下来的。它们必须靠人养着它们,所以它们唯一能存活下去的机会就是好好地利用这具受蛊之人的走尸。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蒙家的解蛊汤药中留下了一线生机于这类蛊虫,它们也不会去走那条路,因为与普通生死蛊蛊虫不同,只要出了受蛊人的身体,它们依旧会死。

    蒙淼霖虽看出了于俏俏种入蒙淼霖体内的这只蛊虫厉害,却并不知道这只蛊虫是靠于俏俏自己身体炼养的,所以只是一味地加重了药量,以求务必毒死此蛊虫。

    “哦,难怪我爸弥留之际,你拼命地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关于养蛊之人的事。”蒙涧如梦方醒,“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蒙淼霖噙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救我爸,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蒙涧激动地冲到蒙淼霖的面前狂摇他。

    “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知道这只蛊虫极其厉害,所以下的药量极重。那只蛊虫一定是知晓自己活不成了,于是来了个鱼死网破,放弃你爸的肉身,以毒攻毒。最后累得你爸身体承受不住,竟不到七天,都未喝全汤药便去了。”蒙淼霖跪在蒙淼霂的棺材前说得很是懊恼,瞎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悲痛与后悔。

    “算了,这或许也就是命,极有可能就是那张魂契上的煞气所致。”突然从火堂的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

    此人我见过,正是那日于蒙淼霂床前喂他汤药的女人,蒙淼霂的老婆。

    蒙淼霂的老婆走进了火堂,走到蒙涧的跟前,拍着蒙涧的背说:“算了,你大伯并没有什么错。自你阿爸拿回那张魂契开始,我就劝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惜他鬼迷了心窍,最终还是出事了。”

    蒙淼霂的老婆说得虽是无限哀伤,但却是不无道理的通透。

    蒙涧张大了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句没说,默默地走到了蒙淼霂的棺材前看着蒙淼霂无声地落泪。

    蒙淼霂的棺材置于火堂之中,并没有盖上棺盖,所以还是能瞻仰到他的遗容。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就见蒙淼霂满脸乌黑的躺在棺材里,那黑中都透着暗紫,一看就知晓是中毒了。

    我伸出了手,慢慢地靠进了他的脸庞。

    可是我的手还没有碰到蒙淼霂的脸,就被一旁的蒙涧给一把抓住了,他对我吼道:“你想干什么?”

    是啊,我想干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我刚才一走神,竟似鬼附身般地做了自己无意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