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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之际,江沉雪受邀入了王府。迈进屋子,还是不巧被他撞见旖旎的一幕。

    端王眸色深沉地拽着那女子纤瘦的手腕,那女子一脸抗拒,甚至未来得及整理而裸露在外的肩颈。她拉上衣衫时,眼神恰好略过他。、

    他微微一怔,握剑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魏海临则镇定松开手,径直向前,撩袍坐于案桌边。又神色如常地对江沉雪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王爷。”江沉雪微微一笑拱手作揖。他身长如松,白衣胜雪,手握长剑,清隽逼人。“不知王爷何事找江某。”

    书房敞亮,上好的雕花楠木桌椅,青花瓷的玉壶茶盏,一派素雅的风格。飘入鼻息的茶香幽然沁沁人。但方才那一幕还却始终在脑中挥之不去。

    “奴婢给公子上茶。”

    覃霜面色略显苍白。倒上茶水,瓷白的手举着茶盏递到他身前,毕恭毕敬地说:“公子,请用茶。”

    他的视线慢慢上移。女子穿着胭粉的罗雀银纹裹胸,外头杏白色的轻纱罗袖罩衣不是很合身。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宽松的袖口半遮着不盈一握的皓腕,衬得整个人更为纤细。

    “公子请用茶。”覃霜的声音带着些许哑。见江沉雪没有接,覃霜只得再一次把茶盏往前递了递。

    江沉雪抬手接过,端王便开口道:“江兄,你瞧了这么久,莫不是看上我这奴婢了?”魏海临明明眼睛里是笑意,语气里却又含着端详的意味,“可有瞧出些什么来?”

    “江某唐突。王爷这婢子看着面熟。”他倒却也不回避,直视端王。

    “哦?”魏海临眼神一转,“这不就是那日跟你比试的晓月。也是奇了,你倒是不记得了?”

    江沉雪眉头轻锁:“听王爷这么说,确有印象。”

    “不过是换了身装束罢了,让公子见笑了。”方才逢场作戏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就已觉疲累,覃霜无心与二人周旋,一心只想借着这个空荡还想溜出书房,“王爷,奴婢先退下了。”

    “慢着。”端王先是叫住了门口的覃霜,继而又向江沉雪道,“其实今日,有一事与你商讨。”

    “愿闻其详。”

    端王眼神扫过覃霜:“晓月想在王妃生辰大宴之上表演舞剑。我便忆起那日竹林你们二人的比试。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各有千秋,煞是惊艳。江兄乃习武之人,舞剑定然不在话下。何不帮晓月一把?”

    覃霜心下讶异,这个人果然心思深沉,不仅始终对自己设防,还试图借江沉雪来牵制自己。

    江沉雪揣摩出他话中之意。便应允道:“好。”

    “好好,那甚好。”端王开怀一笑,目光扫向覃霜,“晓月,还不谢过江兄?”

    覃霜僵硬地福了福身,挤出一抹笑道:“晓月,谢过公子。”

    “这几日还有要事需处理,你且领着晓月去竹林习剑便好。”

    江沉雪同覃霜一前一后出了内院。

    覃霜默默地跟着他身后半尺的距离,二人在竹林深处停下。

    “你可想好这剑如何舞得?”

    覃霜心不在焉:“未曾想好。”。

    “既如此,姑娘先试练。需解惑,江某便指点一二。你意下如何?”

    覃霜微微一笑,“公子看起来,可不像一个闲来无事指点姑娘练剑的老先生。”

    他淡淡道:“既诺,江某必定相陪。”

    她瞥了他一眼,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短剑,轻笑道:“那你先接我三招。”

    她碎步向前,举剑,出手。一股杀气便腾然袭来。江沉雪似是早有预备一般,一把捉住了她的腕子。

    她的掌停在他胸前,任凭她再如何使劲,都没能再移动。

    覃霜不服。快步抵住他的前腿,用力一迈。江沉雪猝不及防,退了两步。覃霜成功挣脱了他的钳制,乘胜追击,凌空而起落至他后方,一剑挥向他后背。谁知这人又似乎早已察觉到她的招式,回身两指一并,竟轻松接住了她这剑。

    “你!”看着碧血剑被他如此轻松地接住,覃霜急了。

    他似笑非笑,手指轻轻一折,手掌前神交握住她的前臂,她握剑的手臂被他控住了。她怎么扯也扯不动。她想用另一只手击掌,却又被他右手钳住了手腕,双臂交叉着不能动弹,宛若笼中之雀,挣脱无能。

    “放开!”

    “为何要放?”

    “公子抓着我作甚。”

    “不知方才谁说,要我接三招?”江沉雪嘴角带笑,声音却很冷,“眼下可是还有一招未接。”

    覃霜现在不能动弹,明摆着是出不了第三招了,她强行挣了挣,恼道:“你放是不放?”

    他笑着挑衅道:“姑娘认不认输?”

    “不。”她忽然出脚踢向江沉雪的右膝。

    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飞快闪身,从容地躲开了,还顺带脚尖轻轻一勾,将覃霜连一起勾倒在地。二人以一种奇异地姿势倒在草地之上,扭打了一番,掀起一阵尘土。

    覃霜的手脚都被他锁的一动都不能动。碧血剑掉在了一边,而江沉雪连剑都未拔出。

    很明显,胜负已分。

    覃霜贴在他怀中,能听见他胸膛内沉稳有力地心跳。她不自在地仰起脸,正好对上他下垂的视线。面具之下他的轻薄的双唇轻轻上扬着,离她不过几毫。

    覃霜脑中漠然乍现出之前之别的画面——

    眼前之人半脸隐匿在灯火之中,冷漠地对她说:“我没有朋友……”

    停下所有动作,四周又变得鸦雀无声,此时无声却胜有声。覃霜慌乱地起身,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衣袖:“公子赢了。我认输。”

    江沉雪起身,她作揖道:“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