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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

    纪宴比逐日晚一步到,所以并未瞧见南战剑杀玉才人的场景。

    只看见他坐在落满黄叶的台阶上,用鹿皮认真擦拭长剑。

    显得肃杀与落寞。

    纪宴在他面前蹲下,右手轻轻放在他曲起的膝盖上。

    仰头,柔声问:“阿七,你怎么了?”

    从看到原主前世记忆起,她就有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猜测。

    南战,是北辰摄政王,甚至是北辰未来的王。

    虽然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而且,她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他能在南凤高居王位。

    但她秉承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先撩为上。

    听到她的声音,南战动作一顿,尔后飞速抬眸。

    漂亮的凤眼里藏着笑意,“阿宴刚刚唤我什么?”

    纪宴故意道:“王爷?”

    南战将衣摆垫在地上,笑着将她拉过来,小声说:“我听到了。”

    刻意压低的声线,瞬间让纪宴想到一个字:欲!

    怪不得能让凤城那么多名媛芳心暗许。

    很有资本啊!

    “阿宴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南战将剑入鞘,语气平静。

    纪宴正想摇头,脑海里就响起温尔懒懒散散的声音,“今天他生辰。”

    “阿七的诞生日。”纪宴说。

    “不。”

    南战侧首,月光将他变得分外柔和,“是你的生辰。”

    纪宴满眼错愕,“啊?”

    南战无奈又愉悦地勾起唇角,“你记得我生辰,记不得自己生辰?”

    纪宴还是懵,“呃……”

    “半年前我们还一起埋下一坛鸳鸯醉,说是等你十八岁生辰一起喝,喏。”

    南战从身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坛酒,“就等着你开坛。”

    纪宴看着坛身上湿润的泥土,确定是才挖出来的。

    伸手接过,一点点打开。

    酒香钻着空地飘出来。

    一闻就知是好酒。

    纪宴的酒瘾成功被勾起,忍不住多嗅两下,“这谁家酿的?”

    南战拍她脑门一下,“你自己酿的,小糊涂蛋,什么都能忘记。”

    “???”纪宴深深怀疑原主是妖怪。

    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没带酒樽,就这样喝吧。”南战低头用里衣认真将坛口擦拭干净。

    然后拿起,递给纪宴,“第一口要阿宴喝,才完美。”

    “那我不客气咯。”

    纪宴俏皮地扬扬眉,右手托坦底,左手抚坛身。

    仰头就是一大口,豪气万千。

    南战笑看着她白皙细腻的脖颈,和酒过喉头时细微的滑动。

    思绪渐远。

    什么时候起,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失忆后?

    还是他以前根本就没发现她还有另一面?

    “好酒!”

    纪宴酒虫得到满足,笑着用衣袖擦擦唇角。

    南战回神,记忆里的影子和眼前人慢慢重叠。

    他忍不住伸手拭去她下巴上挂着的酒滴,语气飘渺,眼神平静,“怎么还是和小孩一样。”

    “!”

    纪宴瞳孔微缩,心里骤然掀起巨浪。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如今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南战!

    沉稳内敛,情不外漏。

    所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一切情绪,温柔体贴也好,闹脾气变脸也罢。

    都只是他披在身上的伪装。

    或者说,是他对这个社会的妥协,是他接近原主的面具!

    多可怕的隐藏力。

    多深的心思。

    难怪原主下场可悲!

    其实若非意外,只怕她也难辨真假。

    “阿宴?”

    南战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担忧道:“是不是酒气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