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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工作人员简单地固定了严浩翔的手腕之后就护送他上了车,汽车红色的尾灯在地下室里面像两面沾满鲜血的旗帜,让四周潜伏着的恶狼一下扑了出来。

    严浩翔闭了眼,不想看窗外的景象。这番情况他已经见过了无数次,深深的厌恶从他的眉宇间透露出来。左手的疼痛似乎已经达到了峰值,再往上就是麻木感。严浩翔听见自己有些耳鸣的声音,大脑轻微的麻木感连带着他的胃有些翻涌。

    汽车发动机点燃的声音像是咆哮一样,司机挤开了周围的人,在保持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出口。却在出口这一处猛然刹车停了下来。

    严浩翔睁开眼,面前的车辆尾灯透过车窗折射到自己的眼睛里,这光线有些刺眼,他不禁皱了皱眉。司机按了两下喇叭,门口的车辆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一些人从车上下来,扛着大炮凑了过来,隔着玻璃车窗对准自己。

    严浩翔不敢动丝毫,一点移动就会扯动自己的神经,让疼痛加倍。他转头看着窗外的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车上有一个工作人员慌忙下了车,关了车窗走到了被群车堵住的地方。

    他听见工作人员的恳求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卑微,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麻烦大哥们让让好吗?我们小孩受伤了,要赶紧送去医院。麻烦大哥们让让吧……”这几句话反复在严浩翔的耳膜里跳跃,却越来越远了。隔着车窗却能够听见怼在窗户上那样微弱的快门声。

    出口的车辆终于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为严浩翔绕出了一条道路。扛着大炮的见这番情况,立刻又钻进了自己的车里,大声吩咐着司机跟上严浩翔的车。

    工作人员拍着车窗,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大哥,麻烦您不要载这位女士跟车,他这种行为会影响到我们小孩就诊的,麻烦您了。”

    还没有等到听完工作人员说完最后几个字,司机一脚油门就轰走了。工作人员只好走到另一个司机的车窗旁,说着同样的话。当他被汽车尾气扑了满面的时候,车辆都走得差不多了,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站在原地,北京夜晚的灯光就是这样昏黄而不近人情。汽车卷起来的灰尘似乎会迷了眼,他站了一会,然后低着头,默默无语,朝着地下停车库的电梯走去。脚步拖在地板上,磨得鞋子都会疼。

    汽车在道路上飞驰着,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之后,严浩翔透过后视镜看见后方仍然有跟着的车辆。他索性闭了眼。

    这样昏黄的灯光,他在重庆也见过。那是放学的时候,白松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在他前面,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里面是书卷气,外面是烟火气。严浩翔看见外面鹅黄色的风光照在她头发上美极了,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严浩翔抿了抿嘴巴,闭着的眼睛也跟着用力。北京的风这么冰冷,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白松的脸,他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