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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古董钟发出当当当的沉重响声,时间一晃而过,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起身走到卧室门前,是时间叫‘小懒猪’起床了。

    “安安,快起来吃饭,饿久了会胃疼的。”他的语气和煦温柔。

    房门很快被打开,乐安的长发已经束起,眸光清亮,看得出早已醒来。“吃什么?”

    “你喜欢吃的海鲜披萨,还有水果沙拉和蛋挞。”瞿若白十分自然的牵着她的小手走进餐厅。

    两人坐在餐桌旁,乐安先喝了杯温热的牛奶,两指夹了块披萨就往嘴里送,但她吃起东西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文雅。

    “蛋挞要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瞿若白拿起一块蛋挞递到她唇边,明显是要喂她。

    乐安有短暂的迟疑,一张小脸微红,睫毛一颤一颤,最后还是张开小嘴咬了一口,蛋挞入口香香软软,甜而不腻,的确很美味。

    瞿若白温笑着,将手收回,将她咬剩的蛋挞三两口就吃了下去。“很美味,安安,你觉得呢?”

    他墨色瞳眸中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落在乐安身上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暧昧,炙热的像要吃了她一样。乐安一张小脸羞得通红,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安安……”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小手上,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

    他冷扫了眼手机屏幕,然后起身走到一旁去接听,即便他压低了声音,但乐安还是隐约的听到,“好吧,我会和雨嘉一起回去吃饭。”

    瞿若白回到餐桌旁,将一串钥匙放在桌面上,“这是公寓的钥匙,还有楼下车库的钥匙。我先出去一趟,你乖乖等我回来。”他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然后披上外套离开。

    瞿若白走后,乐安也没了胃口。她换了身衣服,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外,两个狱警把守着,而病房内,乔玉鹏已经醒了过来。

    乐安坐在床边,紧握住父亲的手,剔透的泪珠一颗颗的滴落在父亲苍老的手背。

    “丫头,是不是让你担心了?”乔玉鹏的声音沙哑虚弱。

    乐安摇头,“爸,您醒来就好。今天感觉好些没有?有没有哪里痛?你一定要告诉我。”

    “别紧张,我没事,爸爸不会离开你的。我要一直看着我的小丫头,看着你幸福的生活,看着你有一天有自己的孩子。”乔玉鹏颤抖的伸出手臂,轻轻的抚摸着乐安的额头。

    “丫头,是谁给我捐的肾?不会是……”乔玉鹏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他生怕是这丫头做了傻事。

    乐安自然明白父亲的心思,连忙安抚道,“爸,是一个垂死的好心人捐赠的,对不起,爸,我的配型没有成功。”

    乔玉鹏安心的一笑,“说什么傻话,即便你配型成功,爸爸也不会让你捐赠,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父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阵子,兰如萍端了温水走进来,为乔玉鹏擦了手和脸,然后对乐安说,“安安,我们先回去吧,你爸也该休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兰如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重的叹息。“刚刚门口的狱警对我说,过两天你爸的情况稳定了,就要被送回监狱,那种环境,也不知道你爸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她说完,抹了两把眼泪。

    乐安站在她身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手伸出一半,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然后,乐安的手机就响了,是瞿若白打来的。她避开兰如萍,走到一旁的窗边才接通电.话。

    “没在公寓?”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嗯。”乐安漫不经心的应着。

    似乎听出她的声音不对,他又问,“怎么?刚刚哭过?”

    “没有。”她立刻否认,却下意识的伸出指尖,拭去脸颊上的一片冰冷湿意。

    “我可能回不去,晚饭你自己吃吧,早点儿回家,别在外面太晚让我担心。”

    “……”

    “乐安,亲我一下。”他又说。

    “……”乐安紧抿着唇,有几分羞涩,“不,不要了,我在外面,不太方便。”

    “安安,吻我。”他固执的说道。

    而乐安似乎比他还要固执,如此,一时间电.话两端陷入了僵持。然后,乐安听到话筒中传出若有似无的谈笑声。

    “若白,你在和谁讲电.话,讲了好久呢。”是兰雨嘉的撒娇声。

    “你这孩子,别将人看得太紧,男人是有自己的事业的。”兰丽轻斥了句,但语调却含着笑意。

    “雨嘉啊,告诉瞿伯父,在若白那里住的还习惯吗?那臭小子对你好不好?他要是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和伯父说,伯父替你收拾他。”瞿将军朗笑着,乐安甚至想象得出他此时脸上一定挂着柔和的笑。

    “伯父,若白对我真的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男人呢。”

    “那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若白啊?你现在是若白的未婚妻,要懂得心疼自己的男人,别整天的耍性子,也就若白能包容你。”兰丽插话道。

    “男人就该多疼女人,雨嘉啊,你放心,若白要是对你不好,瞿伯伯第一个不饶他。”

    “还是瞿伯伯最疼雨嘉了。”

    ……

    后来,乐安就听得不太清了,再之后,电.话中便传出嘟嘟的忙音。

    乐安挂断电.话,唇边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她在心中对自己说:你看,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乐安,你只是个外人而已,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

    又是一夜无眠,乐安独自一人坐在阁楼的花房中,对着一盆绿萝发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却乱作一团。这个时间,瞿若白和兰雨嘉会在做什么?谈笑风生,还是恩爱缠绵呢?青梅竹马,年少轻狂,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她无法触及的过去。而自己和瞿若白之间,从一开始,兰雨嘉就像深深的沟壑,横在两人之间。

    花房中以绿色植物为主,唯一的花瓣点缀是纯净的小百合,乐安记得,她和瞿若白结婚的那天,教堂中摆满了盛放的百合花,好像是他喜欢的一种花。那是的她,还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世人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而如今,乐安恍然间懂得,没有了婚姻,爱情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从妻子沦落为情人,这一条路满上荆棘,她每向前一步,付出的都是血与泪,而那些血泪流淌在心里,他却看不见。

    碍于父亲的威慑,瞿若白当夜留在大院过夜,但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他开车直接回了位于金纬路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