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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泉镇的事情赵正想暂且放下,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但工地已经时不我待,必须全力赶工了。

    除了往赵家生产队运送建筑材料的拖拉机外,甘俊华把剩下的运输力量都集中了起来。一车一车的石料和泥土被倾倒在地基上,上百工人在工地上挥汗如雨,他们填下去的土方被压路机往复压平。机械照顾不到的地方,用人工夯实。赵正给每人每月加了五十块钱,把他们分成了两班倒,日夜无休地把这条公路向宜城延伸着。

    九月中,赵家的地基也开始动工了。赵金品来过几次,说了一些情况,诸如进展顺利之类的,赵正很放心地把重建工作交给了他。毕竟是自己的家,赵金品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而且他这个人赵正也了解,很是顶天立地的一个汉子。他拍着胸脯给赵正保证,不让他多花一分冤枉钱。所有的账目都会记录清楚,到时候一并交给他审核。

    赵正一听到账目这玩意脑袋就大,到时候就只能厚着脸皮让赵倩过问了。

    十月是茶籽成熟的季节,赵家十四岁一下的少年男女也真好放了二十天的农忙假,家家户户的小孩儿都背着竹筐竹楼上山摘茶籽。大人们已经奠好了地基,砖窑里的青砖也运来了一批接一批,泥瓦匠们手把手地教他们怎么砌砖糊墙,整个赵家都忙碌了起来。

    赵正这边的施工也进入了最高潮,施工队已经远离了滨江镇,在规划好的线路上开山拓土。梁乐每天都在工地上监督到深夜,实在扛不住了就回窝棚里休息两个小时,非常敬业。赵正也不好意思一个人躲懒,半夜三更地也上工地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走不要紧,走到工地一瞧,之间远处高地上一片人声鼎沸,心说到底是朴实的农民,深更半夜地干起活来还不遗余力。可走着走着,听着声音就不对了,拨开前面几个人一问,原来是有人和甘俊华吵起来了。

    赵正迎着挖掘机黑乎乎的人影走了上去,老远就听见甘俊华和一个人在吵架。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这土方不往这里倒,还要往哪里倒?按照施工路线,就该走这里!”

    另一个声音也不输甘俊华,还很嚣张,“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啊,你们倒这里方便了,我们怎么铲?来回得多耗多少油?我跟你也说不上,让赵正过来,我们两班倒已经很累了,你算个什么玩意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甘俊华就骂,“拿了钱就得干活,油钱什么的是你该操心的吗?没给你们加油吗?什么玩意儿?老早就有人跟我说了,说你们这些人,经常半夜三更拿着根管子在抽油,活没干,油呢?”

    “你别血口喷人,有证据吗?你是照了相还是亲眼看到了?”那人很不服气,“哪个王八蛋在乱嚼舌根子?站出来,老子跟他当面对质!”

    甘俊华还想再说,不料身后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表舅,什么情况?”

    甘俊华回过头来,看见是赵正,脸上愤愤不平,他把赵正拉过一边,悄声说道:“我跟你讲,这几个铲机和挖机师傅,不能再用了,偷油!”

    前面几个人影见了灯光下的赵正,一时也闭上了嘴,只是这会儿看向这边,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的态度。

    背着光,赵正也看不清。

    周围围了一圈工人,有热闹看,都停工了。

    “谁是晚班领班?”赵正问了一句,一个大个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是我,马冬瓜,正哥!”

    赵正叹了一口气,“干活去吧,挤在这看日出啊?”

    “哦!”马冬瓜挥了挥手,“都别围着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