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月光流过剑刃凛凛灼目,随着剑身角度的变换映射出的光芒时而耀眼时而温柔,所以她是终于练成了吗?格尔达撑着下巴心想,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她刚刚才想在心里默默给好友个肯定的评价,就听见当啷声响起,艾沃尔将手中兵器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大步流星穿过训练场地,来到边缘木凳上一屁股坐下。好在格尔达坐得高,还能看见艾沃尔手撑大腿捏着下巴陷入沉思,接着突然皱着脸抱住脑袋深深垂下头,好像要把自个儿藏进臂弯里。

    看也看够了,格尔达从依山壁而建的瞭望台上轻手轻脚顺梯爬了下来,踮着脚走下楼梯,从围栏入口处悄无声息走进空空荡荡的训练场地。

    仍旧埋着头的艾沃尔浑然不觉有人走近,直到格尔达被月光投下的阴影从她身上横过她才猛然警觉,整个人几乎是原地蹦起来站直了。

    “哈哈哈哈哈!”格尔达大笑起来,“果然不管多少次吓到你都很有意思。”

    艾沃尔惊惶神色一闪而过,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格尔达摆着手打哈哈:“哎呀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艾沃尔两手叉腰满脸不快:“到底来干什么?”

    “帮你解决烦恼啊。”

    “你不是已经累瘫了吗?吃饱喝足你又觉得自己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啦。”

    如果是练不明白的剑法那格尔达确实无能为力,傍晚巡逻结束后艾沃尔拽着格尔达练剑练了大半天,练到格尔达腰酸背痛人都快站不直,不得不推脱离开。但艾沃尔还是认为无论是架势还是路数都没有练到位。这全是因为上回她跟那个叫索瓦的盾女在坎特尔岛上对决,让她发觉对方使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剑招,但因为行程紧张她没有机会向人多请教几句,只能回到佛恩伯格自己琢磨。

    “埃里克的事我听说了,这事儿你办的漂亮。”格尔达锤了下艾沃尔的胳膊赞道,“言语就像风,随它去吧。反正埃里克已经尝够苦果,现在他家徒四壁,孓然一身,跑去投靠母亲就是丢脸丢到家了,不过……不过你父亲不是不想伤他吗……”

    “区区骨折,十天半个月就好。”艾沃尔耸耸肩说,“他以前受过更重的伤都能自己长好。”

    “你还是很介意,对吗?埃里克说的那些话,我看得出来。”

    “……”

    “如果我帮你报仇,你会好受一点吗?”

    艾沃尔脸上连冷笑都消失无踪,她愣了短短片刻,继而将剑作拐杖两手扶着撑在地上,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将视线投向更远的地方。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格尔达走到她跟前追问,“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但我也知道长久以来困扰你的阴霾只有——”

    “别说了。”艾沃尔后退两步掂了掂手中剑说,“在这瞎想还不如再陪我练两招。”

    “拒绝!我刚洗澡不想出汗!”格尔达加重了口气拔高音调,“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但不是这种!”

    艾沃尔重又把剑拄在地上,重重吐出口气说:“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傻,”格尔达潇洒地撩开被夜风拂在脸上的头发得意道,“之前你突然问我有关地名的问题,略作推论不久知道个大概了吗?”

    “……那你想怎么帮?”

    “我本来就是从那儿来的。”格尔达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是时候该回去了。而且……我一直很想念我的两个孩子,你知道的嘛。”

    “但我更清楚你根本不想回去,就算的确挂念孩子。”艾沃尔指着格尔达干脆指出这点,“否则你早去了,根本不会待到现在。”

    “可我不能一直这样,你记得吗,我还说过要还你钱呢。总而言之,是时候让生活回到正规了,反正……我好像也没有别的路能走。”

    “我都说了,让你试试加入斯万格佛……”

    “可算了吧,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就你们那入选条件,只有你这样的有资格加入。”格尔达说着话用力拍两下艾沃尔胸口嘭嘭作响,摇头感慨,“我不行。”

    她不是在揶揄,那天艾沃尔被奥布莱恩坑输了酒她在旁边就看清了现实。平时她都只当是甲衣皮草从不离身的艾沃尔穿的太多,脱了才知道自己跟她差距多大。也是,只有这样的体格才能在穿着三层甲,箭囊塞满五十根弩/箭,背上三日口粮,配剑斧扛长/枪的前提下,从夏灵瞭望台中途经过佛恩伯格再去往希灵蒂斯韦尼洞窟。这段路轻装上阵都要翻山越岭走两天。到了地点还要在其他同僚和长官见证下立刻拉开五石强弓射中五百步开外靶子。

    “你都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艾沃尔立马脱口而出反驳。

    “不用试了,那天晚宴你喝高了搁那耍流氓我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