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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石滩好像无穷无尽,永远没个完,又行出去约一个小时,前方才逐渐现出依依草地,地势也变得崎岖不平起来。

    当盖伦和光辉公主终于看到木屋,很远便可以瞧见窗户中,那微弱射出的柔和烛光。

    侍卫们早已等在里面,毛手毛脚做了简单晚饭,好不好吃先不说,粗中有细,着实让光辉公主对这些军人开始刮目相看。

    这间木屋非常紧凑,一个小饭厅,里面还有一间卧房。

    卧房有张不大的木床,小厅里摆放着餐桌,四把原木做成的椅子,简单实用造型古朴。

    紧靠墙壁的木柜上,整齐码放各式陶瓷餐具,虽然质地粗糙低廉,而且全都豁牙露齿,倒也凑合着可以用。

    吃完这顿晚饭,盖伦叫光辉公主到卧房里休息,自己和其他人在饭厅中打地铺就寝,侍卫们轮流去站岗放哨,一切安排妥当,大家开始各自休息。

    月色朦胧阴郁,星星忽明忽暗,盖伦越想睡却越睡不着,睁大眼睛望向顶棚,回想这几天发生过的种种事情。

    扭曲森林里死去的那些侍卫,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这让他久久悲伤惆怅,因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不觉间,眼前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幽然进入了梦境……

    夜是那么寒冷而漫长,脑海中总有一个无法言状的声音,在盖伦耳边轻轻述说着,那极其沙哑的声音,低沉委婉曲折悠长,在讲述一段无法磨灭的悲情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一段甜美又清新的恋情,俊男美女无忧无虑地生活,某个偶然机会使他们相遇,并深深地相爱了。

    那段时光很美好,天空格外湛蓝、花儿分外妖艳、小鸟也特别欢快。

    还有清新的绿草地,其间朵朵盛开的丁香花,小溪边带遮阳帽的渔童,葡萄架下的小石桌椅,以及……

    以及的东西太多,有太多的美好,美好到让人无法忘怀。

    然而故事瞬间转变,阴笑的管家、暴怒的庄园主、激愤的人群。

    教堂里喃喃的祈祷声,和枪口不断爆闪的火光,惊吓过度又垂死挣扎的双眼,燃烧垮塌的木质别墅,吼叫、恐惧、混乱与死亡……

    盖伦就在这样的梦境中惊醒,满身被汗水浸湿,头昏脑胀口渴难耐。

    他起身寻找木桌上的陶罐,将清凉洌水喝个底朝天,可它似乎并不能解渴,反而愈加无法忍受。

    梦,依然在延续不曾停歇,有句话始终钻入大脑,久久萦绕在其中,‘死亡只是开始,永恒的梦魇,是你无尽的殇…殇…殇……’

    接下来的时间,盖伦始终无法入睡,梦境如同故事电影的胶片,画面转换人物更迭,不停流转反复上演。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了,他无精打采爬出被窝,脸上的倦容可想而知。

    等早饭做好,光辉公主却依然没有起来,盖伦敲了敲卧室的房门,里面鸦雀无声,再敲依然没动静。

    情急之下,盖伦迅速后退了两步,飞起一脚踹开房门,惊讶发现光辉公主在梦中,正歇斯底里摇晃着脑袋,双手死死抓住被子,面容痛苦牙根紧咬。

    迫不得已剧烈摇晃她,光辉公主虽然已经醒来,却还是呆若木鸡双眼失神。

    让她缓了好久,盖伦悠悠问道:“怎么啦?我敲过几次房门,你都没有回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光辉公主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我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那里面非常凄惨。”

    “梦……你也做梦啦!里面讲诉的什么内容?”盖伦皱紧眉头,急忙追问。

    “很零碎,有些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有火光、枪声、鲜血和哭泣,一段恋情,一对情侣,一位蒙着白面罩的伤心人。他反复强调一句话:‘死亡只是开始,永恒的梦魇,是你无尽的殇…殇…殇……’梦境太过凄惨了,害得我现在还心烦意乱。”

    听罢,盖伦不由大惊失色,相同的梦境,居然会做在两个人身上,这里面必定有蹊跷,可蹊跷的地方出至哪里呢?盖伦决定这天路上要格外小心,说不准会遇到奇怪的事儿。

    早饭吃过离开木屋,队伍继续向东南方挺进,不知不觉穿过密布鹅卵石的蛮荒之地,眼前开始变了样,远处逐渐出现一些树木,走不出去多远,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进入视线,然而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行至中午,看着不宽的小河拦住了去路,侍卫试探过多处,也没能涉水过去。

    沿河岸向西一路找寻,终于找到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桥,过桥沿路继续向南走。

    黄昏将至太阳逐渐西沉,天边有映红的霞光,四周安静得出奇,仿佛所有生命都已静止。

    路两边也有了变化,陆续出现荒废许久的农田和庄园,它们已经杂草丛生,破败不堪,有说不出的阴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