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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六率两万余人,蜀王府亲卫约千人,李恪令每五百为一股,分别搜寻各坊,重点搜查延兴、春明、通化和启夏四门附近坊间。待他分派完毕,便得知了延兴、春明两门似有疑犯出城的消息,待他赶往春明门,正碰到黑着脸的崔芮。

    “姑父!”李恪上前拱手道。

    崔芮点点头:“劳驾蜀王殿下了,某正欲出城。”在他身后,是数百名护卫。

    李恪也想出城去寻,但知道自家阿耶定是不许的,只得道:“表弟聪慧过人,必会逢凶化吉。既然贼人敢掳走表弟,姑父也要多加留心才是,若是可以,便多带些人出城。”

    这时,东宫中郎将刘益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交代,若贼人已出长安,令末将率五百人在城外附近搜寻,坊门关闭之前回城即可。”

    李恪忙道:“敢情好,你便随吾姑父一同出城,务必要保护好姑父大人!”

    “喏!”刘益拱手应道。

    崔芮也不再拖延,如今,未时已过,多耽搁一会儿,自家长子便多一分危险。

    崔瑾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叫,晃了晃仍有些晕痛的脑袋,手脚被捆着,动弹不得。这是哪里?他左右打量着,只见四周是土,除了前面不远处的那光线,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看上去像是个山洞。刚出茅厕,便被人从后面敲晕过去,也不知过来多久,家人都此刻早已知道自己被人抓走了吧。哎,不知阿耶和阿娘该如何担心了!

    眼前一黑,有人进来了。见到崔瑾醒过来,低沉着声音道:“小子,醒了?若是饿了便点点头。”

    崔瑾连连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将肚子填饱才有力气想法子逃脱。那人将破布从他口中取出。 崔瑾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多谢!”

    那人愣了愣,随即自嘲道:“你谢某?真是可笑,你难道不知自己身处何境?难道就不害怕?”

    崔瑾微微笑道:“我知道是你们将我绑来的,但是,这又如何?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或是受人指使,或是为了钱财,所以,想必此刻也不会害我性命。既然如此,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那人摇摇头,冷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罢了,现在附近也无人,你即便叫破嗓子也无妨,某先解开绳子,你先吃些东西。”说着,将崔瑾的手脚松开。

    崔瑾揉了揉手脚,捆得太严实,定已有淤血了。那人又拿来小半边烤好的兔肉,递给他。“谢谢大叔!”崔瑾客气地道,接过来。

    那人觉着这孩子很是有趣,蹲下身来,看着他。崔瑾大口啃着兔肉,眨眨眼。山洞内黑暗,只见模糊的身影,看不起眼前之人的模样。连吞了几口肉,才缓过劲儿来,崔瑾道:“大叔,可否燃个火堆,这洞内太冷了,另外,这肉也有些冰凉,吃了或会腹泻。”

    见崔瑾说得格外客气,那人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夜间就有人来把此子接走,便拿了些木棍树枝草堆点燃,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崔瑾一看,那人却是用黑巾蒙着脸,暗叫一声“可惜”。

    “大叔,好像我崔氏没得罪人吧,你是不是绑错了人了?”崔瑾小心翼翼地打听着。

    那人一边架着木棍,一边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某哪管你崔氏得罪了谁?”

    猛地一惊,忙问:“你说你是崔氏子?”

    崔瑾点点头,道:“是啊,博陵崔氏嫡支二房嫡长子。我祖父是礼部侍郎,阿耶是户部司员外郎,伯父是御史台下属台院侍御史,此次突袭突厥,亲手擒住颉利可汗。”

    “哎呀,原来是满门忠义的博陵崔氏崔侍郎家!”那人大惊失色,叫道,“这如何是好?原以为不过是一般富家子,却不料竟然捉了大唐功臣的子嗣!不成,不成!”说着,急匆匆地便跑出去。片刻,洞外传来争吵声。看来,还有其他绑匪。不过,看这人的样子,他们还不知自己绑架的人质是谁,说不得还能说服他们放了自己。只是,不知是何人,竟然出钱指使绑架自己。想来,以祖父、伯父和阿耶的为人处世,他们不该得罪狠了谁吧?

    过了一会儿,崔瑾刚将兔肉啃完,从洞口便进来五个人,均蒙着面。为首一身材魁梧的人蹙着眉低头看着他,或许心里也挺纠结的,问:“你果真是崔崇崔侍郎的嫡孙?那个三岁不能言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神童崔氏小十三郎?”

    崔瑾有些意外,自家这么有名么?还神童呢,如今已经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拿帕子将手擦干净,拱手道:“在下正是崔氏小十三郎。不知诸位是否是绑错了人,若是误会,可否放在下回去?若是诸位放了在下,在下在此立誓,绝不会追究诸位绑架之罪责,若是诸位钱财上有些困难,千余贯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听此言,先前那人便拉了拉为首之人的衣裳,低声道:“天哥,咱们还是放了崔小郎君吧,干嘛为了区区百贯钱便得罪了博陵崔氏?且,其伯父还亲手擒住了颉利可汗,是吾大唐的功臣啊!听说,这小郎君还改进了水车,即便是高坡上也能抽水上去,这对老百姓也是大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