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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凉的地面,冰得他半个身子都有些僵硬麻木,想动一动,又觉每一处都僵的不听使唤。显然,自己被扔在地上已经有些时间了。不但半个身子僵硬麻木,头还痛得厉害,就象前一阵子与张连启比完喝酒,大醉一场后,头疼欲裂一样。

    不过,也就在他突然醒来的一瞬间,也同时感到屋内已乱成一团。就听大娘在骂,母亲在哭。这时张树亭已娶妻生子,妻子姓郝,也是城内一富户人家的女儿,且已为他生有一儿一女,女儿五岁,取名张若楠,儿子三岁,取名张平安。这时再听,不但大娘大骂二娘在哭,妻子张郝氏也在哭,不但二娘、妻子在哭,一双儿女也在哭。张树亭刚想挣扎着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

    “终于醒了!”

    随着这声问,一把冰凉和明晃晃闪着寒光的鬼头刀面,也准确无误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张树亭心中不由一惊。心中一惊,倒不是因为一把鬼头刀拍到了他的脸上,而是让他突然预感到家里可能遭了匪,尽管自记事起,家里还从没有土匪光顾过。当然,这么说,并不是说年关一到,没有土匪惦记着他们张家,而是年年都有土匪惦记着他们张家。

    正因为每年都有土匪来惦记,年头一长,不用说他爹张根茂活着的时候,就连张树亭都清楚,安肃境共有多少股土匪,又因为这些土匪人数都不多,在境内又游走不定神出鬼没,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这些土匪,张树亭又清楚,可是从不闯他张家的宅门。每到年关,或遇有过不去的坎儿,这些土匪往往都会派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递一张纸条过来,或干脆把纸条从大门缝塞进来,写明要多少块大洋和送到什么地方,因为索要数目都不是很大,同时也知道即便报了官,官府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反而还会与他们结下仇冤,所以,都会一一照办。

    不用说,能够直接闯进家来的,一定不是他熟知的那些土匪。

    不过,是与不是,张树亭倒也不怕。他最担心的,是这些土匪会把他的家人怎么样。所以,一听家人哭得哭,骂得骂,便不顾一切拿眼去寻看他的家人。

    借着八仙桌上一支微弱蜡烛光,就见大娘、母亲还有妻子同样被反绑在地上,两个大哭的孩子又是分别被两个提着钢刀的汉子拎在手上。再看这两个汉子,又是用黑布蒙了眼睛以下的半边脸。

    也不只这两个汉子,张树亭还看到,除了用鬼头刀拍他脸的那个汉子,和拎着他一双儿女的两个汉子,妻子她们身边,还有门口也各有两个,都是同样的打扮。

    怪不得拿鬼头刀的汉子说话瓮声瓮气,原来是嘴巴上捂着一块破布片。

    张树亭也同时发现,原来自己也没有被绑在别处,而是被反绑在上房堂屋八仙桌前的地上。说来这上房本是大娘和母亲的住处。而他与妻子及孩子则住下首的东厢房里。

    也直到此时,张树亭也才猛然想起,之前,睡梦中他确实感到有人曾按住了他的肩头,尽管身子还虚着且在睡梦中,但张树亭也是从小就跟着城南万坨寺的云游和尚练过几年,身上也算有些功夫,感觉肩头被突然摁住,这种摁,又感到与别的摁又有不同,于是,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身子却已经条件反射般弹起。但也就在他身子弹起,刚要反抗的一刹那,又突感头上被什么钝器猛然击打了一下,当时又是人世不知。

    这时醒来,见一家老小皆大哭,不由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