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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假期过去了,时染小摊上的人流却丝毫不见减少。

    时染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最终决定把小摊的规模扩大开。天气逐渐变热,没有小龙虾和烤鱼的夏天那是不完整的夏天!

    小龙虾和烤鱼好说,料汁提前配好,清洗和处理食材的步骤全都交给别人,时染只需要在晚上上手操作即可。

    假期过后的一周之内,时染成功将自己的营业执照拿了下来。

    倒座房原本她住着的那一间,现在也装修成了窗明几净的小餐厅模样。屋子里放了八张桌子,足够坐下三四十个人。

    厨房跟餐厅的墙壁中间开了一个传菜的洞,可以将做好的菜从中间传过来。

    而关于餐厅里卖什么,时染粗暴的决定,就跟供应的午餐一样,每天订餐的那些上班族吃什么,中午就供应什么。再把炒米炒粉炒饼这些常规食物加上。一个小餐厅也有模有样了。

    这天晚上的夜市摊,时染添上了一样新菜。

    皮皮虾。

    五月正是吃皮皮虾的时候,这时节的皮皮虾带黄,吃着别提有多满足。

    不过b市不靠海,皮皮虾的价格也十分感人。时染干脆就不做定价,直接把皮皮虾养在大盆里,谁想要吃就现点。

    点了之后再看是怎么吃,是椒盐还是清蒸。

    皮皮虾跟别的虾不一样,反倒是麻辣会影响虾肉的口感,新鲜的皮皮虾,光是蒸一下就能体会到虾肉的鲜甜。

    时染这头忙着进了一大盆的皮皮虾,另一边露西也做好了准备,准备这天晚上带着方渺渺去时染的小摊上。

    方渺渺有些不安,到底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心里发虚。

    露西在旁边鼓励她:“你不要觉得自己理亏,时染她现在又不混这个圈子,她要名气有什么用?再说了,她签了公司,公司又是给她包装又是给她做数据的,她拍拍屁股走了,这不就是缺德?”

    “机会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吧?这个圈子里,小红看实力,大红看运气。这个运气你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下一回了。”

    “再说你现在不是交了一个男朋友吗?你要是能成为大明星,你们两个往后的道路肯定也是会越来越顺的。”

    “你可要想好啊渺渺,公司就算是要捧你,你也是需要拿出价值来让公司看到的呀。”

    ……

    露西的话如同一声声魔咒,穿透了方渺渺的心防。

    露西说的对,这个机会对她来说太难得了,过了这个店,后面她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尤其许兆赟……

    方渺渺心里觉得难受,许兆赟也许只是觉得她好玩,但是对她来说,许兆赟却已经在她心里扎下了根。

    看到方渺渺的脸色变了又变,露西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什么可笑的灰姑娘故事。

    方渺渺那个对象她见过,那样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有什么真心,不过是大鱼大肉吃腻了,非要来一口清粥小菜。

    不过这样也好,方渺渺这样一副哀怨的小白花样子,等会儿必然可以发挥最大的价值。

    露西的神色变得阴毒了起来,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逃脱她的掌控。

    尤其是这些只有皮相的网红,个个除了脸就再也没有其他。时染的离开更是像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自己居然被这样的人愚弄是奇耻大辱。

    等着吧,时染,真以为自己有点小手段就能翻出五指山。

    时染这边正忙着做虎皮鸡爪。

    清洗干净的鸡爪下油锅,炸到表面起泡,然后放到凉水里结成虎皮。卤料锅里加水,各种香料一直是炖在灶上的,有什么需要卤的都可以直接下锅。

    卤味永远都是最简单快速的一种食物,配好的卤料能一直用,每天烧开,用上经年就是一锅陈香老卤。那是沾鞋底子都好吃。

    时染往锅里丢着豆干、莲藕、海带、土豆片……酱色的锅里还有隐约可见的半只猪脚,鸭头,鸭翅,刚下锅的虎皮凤爪。

    这样的卤料拼盘,时染每天就煮这么一大锅,反正放在灶上也不用多管。晚上来吃小龙虾的人就能点一份卤味拼盘,做个小龙虾中间的中场休息。

    卤料是时染上辈子跟自己的四师傅学到的,四师傅家里是经年的老卤世家,连锁店开了上千家,各种卤料配方简直是镇店之宝。

    时染是个爱钻研的性格,对着师傅给的方子又改了改,最后又创造了几款味道更加突出的卤水。

    一款是五香卤药,跟普通的卤料最大的不同是里面添加了几种药材。其实卤味所用的一些香料本身就是药材,时染不过是放大了其中的比例,并且根据一个老中医的方子改过,出来的卤水带着一丁点的药材清香,但是这个味道并不难闻,闻久了甚至会觉得药材本身也是香味的来源之一。

    这款卤水时染准备等到夏天时候再用,因为里面所用的药材都是以祛风散热为主要作用。在盛夏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而另一款自制卤水就十分霸道了,时染毫不犹豫选择了一种格外能激发食材香味的卤水。比起平时的卤水,里面更是添加了多一些的辣椒,这样吃起来,不仅是有卤味的醇厚香味,更是香辣可口。

    一大锅卤水里浮浮沉沉的各色食材,看着就让心里十分满足欢喜。

    来帮工的人跟着咽了口口水,互相对视一眼,都是苦笑不得。

    这里的老城区,虽然个个都说寸土寸金,早年也有说拆迁一夜暴富的。但实际住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老城区的院子很多都是产权复杂,不好卖。而且卖了之后起高楼的性价比也不高。毕竟保护区边上,超过一定高度的房子很难建造。

    那么这种情况下,买房子盖楼盘就不划算了,天价拆迁更是不要想。

    起不了那么高的楼,成本就不可能回收。

    这种情况下,也就是有些人会买回去做民宿或者是有些有钱人直接买了做院子。

    但是下水管道又是问题,胡同里改了下水管道的只有寥寥几家,其他大多数人家还是日常用公共厕所。

    有钱人又不傻,这样的房子居住条件也谈不上多好。人家买回去也没用。

    唯一好一点就是这里的房子好出租,附近的金融街和其他几个商圈都近,有些人就为了图近,会在这边租住。

    说这些只是为了表明,在这里居住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是十分有钱的。多的是生活小康水平,或者普通人家。

    时染招来的这些人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很多工作做不来,或者是家里离不了人,不能出去工作。

    偶尔就找点小活计做一做,晚上摆个小摊做个营生。

    来帮忙的四个人里面,有两个都是晚上自家摆小摊的。

    不过即便是来帮忙,她们也不眼红时染的生意。

    开玩笑,如果是刚开始那段时间还会有人觉得时染名不副实。这段时间下来,她们可是亲身体会到了时染的手艺有多好。

    每天中午的午饭,简直能把她们的舌头都香掉。

    时染自己也是个喜欢吃的,从来不亏自己的嘴。连带着她们中午的饭也做得十分好吃。

    就拿今天这锅卤水来说吧,怎么就能那么香呢?

    从大早上开始,时染配了料下锅,那股香味就盘旋在整个房子上空,风都吹不散。

    等到食材下锅,那可不得了了。

    肉类本身的滋味配上卤水,简直是buff加满的香味。

    气势汹汹的冲向所有人,恨不能勾着你的鼻子把你勾到厨房里去。

    几个人咕咚的咽下口水,只有冯大嫂在边上不说话也没表情。

    等到中午吃饭时候,时染也大方的直接捞出来一盘子卤味,配上白米饭,另外炒了一锅空心菜,再加两只炖到酥烂的肘子。

    肘子炖的烂乎,拿筷子就能撕开肉皮,一块肉皮包裹着里面的瘦肉,塞进嘴里,再加一大口米饭,甭提滋味有多美妙。

    卤味也好,吃饭的人或许分辨不出时染用的是哪个地方的卤方,但是味道不会骗人。

    莲藕炖到拉出长丝,土豆片韧韧的,厚薄刚好,虎皮凤爪先炸后卤,卤汁浸润进虎皮的每一丝褶皱里,富含胶质的鸡爪中间咬一口,颤巍巍的白色筋肉配上卤汁,香到让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冯大嫂吃着吃着突然神来一笔:“时染……我能不能拿点剩菜回家去?”

    她像是生怕时染不同意,赶紧补充道:“我今天晚上可以多干一会儿……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男人怕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我想叫他也尝尝。”

    这话说的十分没道理,旁边几个人立刻皱起眉头。

    “害,冯大嫂啊,人家小染做生意的,这些都是拿出去卖钱的呀。咱们中午吃就吃了,你要是想给男人带点,就跟小染买呗。反正咱们都在这儿,你干脆让小染给你留点你下班带回家,要么直接从你工钱里扣。”

    说这话的是十分心直口快的一个年轻女人,叫马晓雨。她家里也摆着小摊,晚上她就要跟自己男人一块摆摊卖饼夹菜。

    也许是做小摊贩免不了斤斤计较,她就看不上冯大嫂这副做派。

    代入一下谁能答应啊?人家又不欠你。还剩菜,时染这边能有剩菜?这不就是直接白要吗?

    “小冯啊,小马也没说错,你看你挣这么多天了,给家里人改善伙食也是应该的嘛,多买点回去,给你男人和他妈都尝尝。”

    说这话的是个上年纪的婶子,她确实也是看不惯冯大嫂一家的作派,这会儿干脆暗搓搓挤兑了她两句。

    时染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搭话。

    她最近也听说一些冯大嫂的家里事,老实说,冯大嫂确实让人同情,但是时染不能接受对方开这个头。

    她不缺那一点两点的,王大娘家的壮壮天天下午过来蹭吃的,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说起冯大嫂,她结婚之后一直没有生小孩,但是老公对她却很不错,婆婆也是个厚道人。但老街坊们眼睛都利刷,前几天时染还听到一个老太太摇着蒲扇絮叨说冯大嫂傻。

    “她男人和婆婆说是她不能生,她就真以为自己不能生,就去过两次诊所,回来就成了老黄牛。依我看哦,也未必是她不能生。她男人都没去医院做过检查。谁知道是谁的问题呢?”

    时染清了清嗓子,对着脸色涨红的冯大嫂说道:“今个估计不行了,做的少,回头做多了我再给你包点。”

    冯大嫂脸色红的要滴血,做多?时染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卖不完的,什么情况下能算做多呢?

    冯大嫂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话就是不由自主就说出口了,说完她才觉得不合适。

    但再不合适也不能收回,她心里满是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