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临近除夕府里着实要比以往忙碌,不仅要置办各类年货,还会有不少亲朋好友来家中做客。贾充此时正值圣宠,且其女婿为齐王官家,自然愿意与贾充交好的人不在少数。

    这几日贾府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但因为我鲜少去前厅,所以也没碰到过几个,即使碰上了,对方也不知我是谁,我也这么糊弄过去了。我估计贾南风待字闺中,也没几人见过她,自然也不知她的身份,于是这几日去前厅的次数也勤了些,毕竟前厅可比后院要热闹不少。

    今日我一溜进前厅便撞见一人,对方肥头肥脑,一脸福气长相,极像电视里演的弥勒佛,不同的是他还蓄了髯。蓄髯大叔一见到我先是惊奇,而后便冲我喊道:“是阿南呀!”我听到对方喊了贾南风的小名,便知自己此次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咧开嘴朝他行了礼,假装知道他是谁,看似面不改色实则内心惶张。

    愿意登门拜访贾充的人,官位必然在其之下,要不然就是平级,对方大几率是来攀附贾充的,自然对他的女儿不会过多苛责。

    但说多错多,打完招呼后我便没打算继续展开新的话题了,而那蓄髯大叔却可劲的说:“阿南许久未见都长这么高了呀!我还记得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就到我小腿这”我随着他说话的内容不时点点头,以示我正认真在听。

    “最近可有钟意的人家呀”对于蓄髯大叔话题内容转变,我还是稍微被吓到。这一劫难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逃不过呀。

    正当我踌躇不知如何交谈间,元玉将我解救与水火之中。元玉分别向我及那位蓄髯大叔行了一礼,而对那位蓄髯大叔道:“荀公,请随我来。”而后蓄髯大叔便同元玉一同离开了。

    我看着他俩的背影,他们似乎是朝贾充书房的方向走去。

    “女郎。”阿宸声音突然出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并不惊讶阿宸能找到我,因为每次我偷跑,她总能第一个找到我,我这次只是单纯被吓到了。在大脑停滞了半秒后,我重新看向远处只剩一点点的背影。

    我指着蓄髯大叔的背影问道:“元玉方才称呼那人为荀公,荀公是谁?”

    阿宸也没问我为何不记得这名荀公,而是回答道:“是待中荀勖,与郎主是好友,为人喜交际,善音律,善书画,对美食也颇有研究。”不知为何,阿宸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是十分平静的叙述,但我总好像听出一丝弦外之音。喜交际难道不是处事圆滑?为官善音律书画美食难道不是不务正业?

    被阿宸捉回院里,我扶着下巴思考着方才荀勖的事情,荀勖喜欢方才在前厅等待元玉传话,二人方才行色匆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环顾一周,便见到珠娘在给花浇水,于是我便招手让她过来一下,珠娘疑惑,我道:“你可知荀公来找阿父所谓何事?”

    我这问题一抛出,珠娘笑道:“女郎,这我哪知道呀,这你得问元玉才对吧”而后话锋一转,“但我听说荀公和郎主前不久与待中任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好似是说任公在官家旁边嚼舌根,说了郎主的坏话,我猜测荀公与郎主正商议着如何对付回去。”

    我追问着:“阿父追随官家建立晋国,怎么会因为任恺的几句话挑拨便不再相信阿父了呢?”我这虽然听上去有些护短,实则是真的好奇。

    珠娘没有回答,不是不愿,而是不知。

    珠娘不过是个小孩,平日里喜爱听些坊间趣味,平日里对社会上的间接也大多源于此,又怎么会知道这更深一层的东西呢。

    半晌寂静,我觉着应该是无人能回答我的疑惑了,便让围着的人该干嘛的干嘛去。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忽而想起了什么。

    官家这是在忌惮司马攸!

    官家与司马攸虽同为昭之子,且官家还是嫡长子,但司马攸却曾被过继给景帝。作为景帝唯一的儿子,恐怕这司马攸也有和继承资格吧。且司马攸聪慧过人,正直贤明,一直被朝中大臣所推崇,官家在德性能力上确是不如。

    贾充一直为官家所重用,可以是说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官家这边,如今贾褒与司马攸结为夫妻,这下格局便变了,不是说官家不信任贾充,而是二人难免因此心生间隙。

    而恰好此时任恺出现,任恺本与贾充不和,如今贾充又正好撞在枪眼上,任恺如今不去弹劾他更待何时。以往贾充有官家的庇护,即使大臣们想参他一本,还得看官家的脸色,如今官家对贾充新生不满,于是大臣们纷纷趁机落尽下石,可以说此时贾充在朝廷上有些举步维艰。

    但如今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如若这些猜测即是真相,恐怕官家将不会只是用任恺来打压贾充这么简单,怕是这之后会有所举动。

    回到屋中取暖。

    便听到从外头来的月摘咋咋呼呼说着:“除夕有贵客要来!”月摘圆鼓鼓的脸颊被冻通红,衣裳上的雪还未拍去。

    珠娘原本在与我陪我烹茶,一见月摘进来了,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珠娘和月摘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人从小便一起长大所以感情十分的好,平日里一见面便喜欢互怼。果不其然,月摘话音刚落,便听到珠娘道:“呦,是哪位郎君让你如此春心荡漾。”珠娘放下烹茶的器具调侃着月摘。

    正在拍雪的月摘一听这话便将雪糊在珠娘脸上,冻的珠娘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珠娘气恼,追着春风得意的月摘满屋子跑。

    我对此见怪不怪了,此时的心全放在了眼前这烹茶上。我生于南方,家里人都喜爱泡茶,正值寒冬,我突然想喝上一壶热腾腾的茶,于是便让珠娘为了泡一壶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