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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终然在台上讲述着古往今来鼎盛宗门中一代掌门的生平事迹,但在场学生不过五个,没办法,资质不凡又心怀天下者向来寥寥无几,这里面慕洗风的修为还是最高的。

    “师弟。”韩远山见师尊转过身去,伸手想摸摸乖巧窝在慕洗风腿上的兔子,却被轻轻挡开。

    韩远山:“?”m.

    慕师弟向来大方,怎么现下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了?

    得亏江昼吟在他们来之前给冥忧施展了一层障眼法,又让他套了个隐匿真身的五品法器,否则一眼就能被陆终然识破,然后给他单手扔出去。

    慕洗风低声:“这兔子怕生。”

    扯吧你就,其他人心想,兔子怕什么生?

    “想要?”陆终然看向自己的亲传,凉凉道:“等课业结束为师给你抓一只?”

    韩远山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不,徒儿不用。”

    陆终然也的确看过那只兔子,瞧着很普通,但一直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

    整整一个上午,从学堂出来后大家都伸腰放松,慕洗风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忽的,他眼神一亮,放下兔子朝前方跑去,“师尊!”

    江昼吟靠在一根石柱旁,听到动静笑着看来:“学完了?”

    兔子撒欢跟在慕洗风身后。

    “嗯。”慕洗风点头,“师尊怎么来了?”

    “没事干,你师弟修炼也没人陪我,加上我纳戒中的桂花糕吃完了。”

    慕洗风忙道:“我陪师尊去买。”

    “行。”江昼吟看了眼摔着跟头跑来的兔子,憋着笑:“带上一起吧。”

    冥忧:“……”早知道变个狐狸什么的了,这个兔子身体用着很不习惯。

    繁云山脚下,往前三百二十里,开始出现村庄跟镇子,冥忧终于可以化作人形,他们稍微遮掩了一下容貌,看上去就是路人甲乙丙。

    冥忧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但江昼吟的强大之一在于他能潜移默化地影响身边的人,冥忧跟着买了桂花糕,又觉得那桃花酥粉嫩嫩的想来也很可口,慕洗风见人没跟上来,一个扭头,发现冥忧还在买。

    “够了,你也吃不了那么多。”

    “吃得了,你尝尝。”冥忧顺手将一块桃花酥塞到慕洗风嘴里,慕洗风下意识衔住,紧跟着见冥忧神色忐忑,他是习惯了,一时间忘了慕洗风还没彻底原谅他。

    我有这么吓人吗?慕洗风想着,将桃花酥整个收入口,轻轻咀嚼着,伸手拉住冥忧的衣袖。

    “我的妈。”小摊贩瞪大眼睛,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挠了挠头,“断袖啊……”

    江昼吟买够了又找了个馄饨摊坐下,打算吃一碗再回繁云山。

    他虽看着慵懒不羁,但动作间又有股难以形容的雅致风流,冥忧是见过宋韶安的,他觉得那人跟江昼吟比,差远了。

    就在江昼吟快吃完的时候,面前忽然“砰”地砸下一个酒壶,慕洗风第一时间站起身,定睛一看,跟江昼吟齐齐愣住了。

    陈峻……

    陈峻?!

    曾经差点儿让抱风城满城殉葬的陈峻,分别时他还沉默安静,对未来有一种将熄不熄的期待,因为万书说铃兰的灵体不一定能保得住,感觉就是昨日的事情,然而今日再见,此人眉宇间神采飞扬,大有曾经意气风发、看花赏水的从容。

    “恩公。”陈峻张口来了句。

    江昼吟对馄饨没兴趣了,他上下打量着陈峻,穿着朴素却难掩俊俏,肩上落着灰尘,腰间一个葫芦,还挂着两串铜钱,江昼吟眯了眯眼:“你当神棍去了?”

    陈峻:“……”

    一行人来到郊外,四下寂静,陈峻打开葫芦口,四周温度都清爽了几分,紧跟着一道曼妙的身影显露,一个转身眉目如远山,温柔且含情。

    “铃兰?”江昼吟看了眼正午当空的太阳,倏然反应过来:“你成了鬼修?”

    “嗯。”铃兰从前诸多不便,现下虽只有个鬼修筑基期,但迈入修道一途就不害怕阳光了,她朝着江昼吟盈盈一拜,满是感激,“恩公安好。”www.

    “别别别。”江昼吟笑着摆手:“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

    陈峻当真舍弃红尘富贵,陪铃兰上了这条极为坎坷的风雨之路。

    万书将他们安置在一处鲜为人知的地方,又在四下设了结界,陈峻不愧是曾经差点儿连中三元的奇才,单系火灵根,乃极阴之物的克星,于是万书教他基本的吐纳功法后,赠于他几本书,渐渐的陈峻也迈入筑基,且成了方圆百里十分有名的风水先生。

    谁也想不到,一个熟知五行风水之人,却有一个鬼妻。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新生了。

    陈峻不想给万书添麻烦,对于现状很满意,江昼吟也敬佩这二人,抬起指尖轻绘,不多时两本落入掌心,他递给陈峻,“你能看得懂,回去跟铃兰勤加练习,修道一途漫漫无期,若你们想长相厮守,便不可懈怠。”

    陈峻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多谢恩公。”

    冥忧从他们的对话中听了个大概,见陈峻虽然入道,但在修真界也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可男人笑意盎然,丝毫不畏前途,他蓦然心神一动,抬手点了点铃兰的眉心。

    铃兰先是一怔,然后眼中迸发出欣喜,“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