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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拓怒火郁结,却又没有发泄的理由,这毕竟是他们师门内部的恩怨,虽然……是因为他。

    御天转头瞥了眼怄火的闻人拓,“我这个师弟,并非因为你而背叛我,而是因为你那位的美丽皇后三番四次地劝说他不要与你为敌。也正是因为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背叛,我才对你的皇后忍不住好奇。慕容纨佳,的确是一个吸引人的奇女子,也只有她,能让我方寸大乱,说起来,你应该并不知她曾经骑在我身上,和我打情骂俏的事吧?”

    这冗长的谈话,只有御天在说,闻人拓一直强忍着怒火,心肺快要炸开似地难受。

    “太后已经被你斩断双足,生不如死,就算她离开地牢,也威胁不到你。我和你一样,是被她一手养大的,我们身份不同,待遇也是天壤之别,你恨她我能理解,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对她的敬爱之心!”御天心平气和,声音都保持着友好闲适,好似在与好友语重心长的透彻谈心。不过,遇上闻人拓这样强悍的对手,他也的确如遇到知己,而他对敌人和知己的要求,也格外严苛和完美,也只有闻人拓和慕容袭这样天下无敌之人,才配做他的对手。

    他关好药箱,从脸上取下遮住口鼻的丝帕收入袖中,像是生怕呆在这小厨房里会染一身瘟疫似地,赶忙走出来,并抚了抚纤尘不染的袍子。

    他转头,见闻人拓竟然蹲下来去探李炎裕的脉搏,不禁钦佩一笑,“传言皇上麾下之人,皆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但看皇上这一个举动,便可见一斑。相较之下,慕容袭倒是没有资格与你相提并论了。他眼里只有一个慕容纨佳,压根儿就看不到旁人的死活。”

    闻人拓仍是不语,确定李炎裕脉搏平稳之后,他将他横抱起来,放到了柴堆的毯子上,并拉过薄被给他盖上,才走出来。

    “对了,纨佳是已经原谅你了吗?”御天在石桌旁的石凳上铺了一条白手帕,坐下来,把沉甸甸的药箱搁在石桌上,见闻人拓沉默地在石桌对面坐下来,他忍不住摇头失笑,“看这样子,她是已经原谅你了,她太爱你,和我在一起的大半个月的时间,我含辛茹苦为她调养身子,她竟然半句感谢都没有,每天都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如何如何,正好,也让我了解到你的全部。不过,到后来,我真的听得耳朵生茧,她竟然连你在床上坚持多久都和我聊一聊……”

    闻人拓脸色更黑沉,他掌中陡然凝聚真气,恨不能让御天永远闭嘴。御天没说一句“纨佳”,他都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不,他更想把御天撕碎!

    “不过,你放心,她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一整晚都停不下,折腾得她觉都睡不好。”瞅着闻人拓不太自然地脸色,和松开的拳头,御天突然就,“哈哈哈……在下真是惋惜,竟不能与皇上成为朋友,否则,我们定是很好很好的至交!”

    闻人拓真气猛然挥出,掌间光刃如剑,直刺向御天的太阳穴。

    御天却不躲不闪,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闻人拓狐疑凝眉,迅速收功,真气便贴着他的蓝发飞过,将他的发尾削掉大片。“为什么还手?朕不喜欢杀等死的人。”

    “皇上是纨佳最爱的男人,若是我和你动手,我就输惨了。”他弯身,捡起地上的大把心爱的蓝发,放在桌面上,“唉!如果纨佳看到皇上你如此凶残的一面,怕是会真的忍不住投入我的怀抱呢!啊,对了,她应该还不知道,其实,你体内的毒蛊,是我养的,呵呵呵呵……皇上若杀了在下,那毒蛊就永远无解了。”

    “你休想借毒蛊威胁朕!”闻人拓说着突然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胸襟,横手猛力一甩……

    御天修长的身体横飞出去撞在了院墙上,低矮的土坯墙被撞得土块飞落,尘土弥漫,原本一尘不染的御天,被砸在下面,俨然成了一个土人。

    纨佳睡到晌午十分醒来,就闻到一股药味儿,还有香菇炖鸡的香气,是闻人拓又在亲自下厨了吗?这气味儿棒极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受了御天指点,这香菇炖鸡可是她调养身体那段时间,经常吃的。

    她简单拿发簪绾起长发,罩了外袍,便急忙要去小膳房里看,却见小院中,已经醒过来的李炎裕,正费力地搬进一个崭新的大浴桶进来,看他那样子,明显是已经康复了。

    而御天,那个无比精致,无比洁净,无比胜雪如仙,满身闪亮亮乾净净的男子,竟是惨不忍睹地坐在石桌旁,他惊艳的满头蓝发乱蓬蓬地,还有一大片蓝发散在石桌上,那对于爱发如命的他来说,无异于断头****,而他身上脸上……从头到脚全是尘土,衣服几乎成了土色。

    她疑惑走向御天,忍不住朝小膳房看了一眼,正见闻人拓正在往灶膛里添柴……

    “御天,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纨佳绕到他面前,震惊地看着他黑阎罗似的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这样一身尘土,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蓝蓝!”御天一脸委屈,那深邃的双眼皮星眸斑斓闪烁,仿佛含了眼泪似地,委屈又俊美,俊美又可爱,可爱又萌态可掬,实在叫人心疼。“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纨佳一颗心都被他这份“千娇百媚”的可怜溶化了,“是,当然是!”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他话语带了哭腔。

    “是,一定得是。”她还指望着他帮忙医治好闻人拓体内的毒蛊呢,做朋友,必须得做朋友,她信誓旦旦地说道,“谁说我们不是好朋友,我和他急!”

    御天见她如此紧张,忙抓住她的手,更大声地质问,“我被人欺负,你要不要帮我这个救命恩人兼好朋友讨回公道?”

    “要,一定得要。”她摆出大姐大的架势,站起身来,一撩袖子,“说,是谁欺负你?我现在就去帮你讨回公道。”

    正巧,闻人拓端着刚炖好的鸡汤从小膳房里出来,那俊雅又居家的好男人,不偏不倚,被御天伸出的手指定定指住,闻人拓一见纨佳那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由得停住脚步。

    “是他--欺负我的,就是你的好男人,闻人拓!”御天抓起桌面上的断发,举到纨佳面前,“你看看,他是想杀我,若非我躲得快,我的脑袋就掉了!我的好蓝蓝,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呀!”

    纨佳被这一声“好蓝蓝”唤得鸡皮疙瘩直落,就连慕容袭那和她一块儿长大的人,都不曾这样肉麻地唤过她呢。她看了看御天,又看闻人拓。

    御天巴巴瞅着她,一身狼狈,证据确凿。

    闻人拓则端着鸡汤走过来,叫李炎裕过来喝鸡汤。他那一身霸气凛然四射,就算一身粗布,手上一个白瓷婉,也丝毫无损他的贵雅与潇洒,还有那一脸泰然自若,全然不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不过,这里有能力欺负御天的,倒也只有他了。

    纨佳却并没有颐指气使地恼怒指责闻人拓,反而是质问御天,“我了解恒,他不会做不讲道理的事,御天,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恒?”

    闻人拓挑眉嘲讽而轻蔑地瞥了眼欲哭无泪的御天,以眼神嘲讽他的恶人先告状和自食恶果。

    李炎裕把浴桶放在小膳房门前一侧,只装没有看到这尴尬的一幕,他说了声“谢皇上!”便兀自端着鸡汤要去远處喝。

    闻人拓却笑容可掬,全然是一副好好皇帝的温文尔雅,直接将他按坐在石凳上,“你一醒来就忙,身体还弱呢,坐着别动了。以后,跟在朕身边,只听朕和皇后的吩咐,其他人的都不必听!”

    “遵命!”李炎裕额角一滴汗落下来,紧张地忙擦掉,他视线却躲避着,不去看僵持的御天和纨佳。

    纨佳狐疑问御天,“御天,你欺负李炎裕,所以,恒才打你的吗?”

    御天则从石凳上起来,气呼呼地这就要去备水沐浴,对纨佳撂下狠话,“慕容纨佳,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要和你绝交!”

    纨佳忙追过去,拉住他的袍袖,“御天,别这样嘛,有话好好说呀!你不说原因,我怎么给你讨回公道呀?再说,县太爷断案,也得讲求有理有据吧!你现在可是只有一身尘土为证,没有理据可依。”

    他抬手点着她的心口,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怒目狰狞,“我的理就是,你男人要杀我,你却站在他那边,我认清你了!”

    “好啦,杀人的当然不对,我让恒向你道歉吧。”纨佳陪着笑,柔声哄劝着,帮他拍身上的尘土,“不然,我和恒一起向你道歉好了,我还得感谢你对李御医的救命之恩呢,你这样及时赶来,李炎裕也康复了,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

    御天随手抓住她在自己身上轻拍的娇软柔夷,邪邪扬起唇角,“赔礼倒是不必,夫债妻还,我沐浴,你帮我洗头擦背,伺候我更衣,我就原谅他!”

    纨佳正要答应,闻人拓便冲过来,一把将纨佳扯到自己身后,抬脚便要踢向御天。

    纨佳忙拉住他的上臂,将他往后拖,他那一脚踢空。“恒,你要做什么呀?”

    闻人拓甩开她的手,这便又要冲过去,御天却巧妙地躲到纨佳背后,大叫着“要杀人啦!杀人啦!”

    闻人拓掌心凝聚真气,无奈御天在纨佳背后左躲右闪,他担心纨佳受伤,不敢轻易出手,“纨佳,你给朕让开!”

    纨佳抓住闻人拓的手腕,只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你会打死他的。”御天刚才那几句,就算是玩笑,也是自寻死路。她明明告诉过他,闻人拓是个超级无敌大醋缸嘛!“恒,你消消气,我不会帮他洗头擦背,你别这样啦,有话好好说!你这一掌打过去,他真的会死的。”

    她越是紧张,越是担心御天,闻人拓便越是怒不可遏,刚才对李炎裕展现的那点温文尔雅,寻不到半分踪影。他心如刀锉,魁伟的身躯杀气腾腾,火焰飞蹿三丈,咆哮的声音,也如天雷滚滚,震耳欲聋,“他有武功,打一掌怎么会死?你让开!”

    御天吓得缩着脖子,自后抱住纨佳的腰,满是尘土的俊脸故意贴在纨佳的脸庞,对闻人拓又是挑衅又是瞪眼,对纨佳说话的声音却委屈怯懦,“蓝蓝,你千万不能让呀!让开我就死定了!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一直苦心钻研医术,哪有时间连武功?我的武功对于你这个天下无敌的皇帝夫君来说,就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