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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上了坡又朝前走了五十米后到了学校门口。

    他们来得早,校园内尚无学生,彼时门卫室亮着灯却空空无一人,待走近才可发现正坐在电动伸缩门旁的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并扭着头出神的门卫大爷,他的瞳孔里不知映着路对面的什么,心里不知藏了多少家愁,现时他又将眼神落在了风潇他们三人身上。

    这时校园广播倏然响起,放着歌曲《少年中国说》,尔时晨光正好倾洒在他们身上,如此看之别是一番景致,‘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如是,兴许他也要羡慕他们正当青春。

    听到‘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他的方寸忽然生出几许遗憾,长叹了一口气后起身,勉强挺直背,然后负手而立,面朝新升的太阳渐入回忆,岁月留下的痕迹刹那间全然消散,当时是那位仰望红旗的少年郎仿佛又回来了。

    *

    到了智行楼二楼拐口处,钱琛忽然叫了声:“风哥。”

    这声风哥听得景乐甚为惊讶,又想——昨天他们站在栏杆旁聊了什么?

    风潇默认了风哥这个叫法,遂开口:“嗯?”

    钱琛很随意地说了句:“别忘了今天下午的事。”

    风潇回他了一个字:“哦。”

    待进了班,景乐忍不住要问:“你们?”

    风潇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昨天跟你说过,他让我帮他个忙,你是不知道他这人有多难缠,简直刷新了我对我初见他那次的认知……我不是那种凭表面或是只因一件事看为人的人,可他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太具冲击力,让我一时间猜不出也不想猜他究竟能有什么可能隐有的好品质,便直接认为他就是那号吊儿郎当的人了……除了打扮得有些人模狗样……不过,没想到,是我错看他了,我很抱歉……就是他那张嘴太欠了。”

    “他让你帮他什么忙?”景乐对钱琛这人真正人品到底怎么样一点都不感兴趣,而是预感到兴许是帮架的事,有些不放心风潇,“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帮他打架,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自己一人帮一大爷出气,最后杀敌为零,自损一千吧得有,被人家给打了,他不服气,跟人家又挑了个时间和地方,准备带上人了再跟那伙人打一架。”风潇无奈地笑了笑,“他赖上我了,说我打了他的人造成了他人员损失,只剩十二个弱不禁风的小跟班了,随时都能跑掉的那种,弱不禁风这个词不知道恰不恰当,他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他那张嘴没个实话,严浩他们明明都好好的,刚才我又想了想,我猜他定是被那伙人给揍了一顿,他肯定没跟严浩他们说这件事,没有哪个大哥会将自己的丑事告诉小弟们,现在想想,他所谓的那十二个人有极大可能也是子虚乌有了。”

    想了片刻后又说:“你当然不能去,你不会打架,恐要被那伙人当成人肉沙包来打,若是人再一多,我要是再没顾好你,就挺危险的,你还是别去了……虽然钱琛也不会打架,但他应该多尝尝被打的滋味,体会一下真正的感同身受。”

    景乐没想到风潇会跟他如此详细说明他们要做的事以及钱琛跟他说的话,以为风潇会敷衍他,草草一说即罢,看来是他想多了。

    身处“黑暗”太久,以为会就此陷落,一生不得逃离,久而久之便觉得已不再配让光明为他洗礼,谁料“一束光”忽然临到他,并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便觉得有些不真实,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