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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几天,贺家再没有人找过她。

    想来也是正常,贺家门庭高,从来不缺前来攀附的人,李苒虽顶着个未婚妻的名头,可这么些年一直有名无分。

    尤其是在她倒追贺南方那么久后,在圈内出了名,明眼人都看出贺家对她的态度甚是轻视。

    贺家人不再来打扰她,李苒乐的清净,每天早早地去公司怒刷存在感,倒叫于晓晓刮目相看。

    竖着手指头戳着李苒的脑门“你要是早有这觉悟,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李苒挑着精致的眉眼“我现在哪样?”

    于晓晓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好几个微信群“你看看,现在外面都讨论成什么样了!”

    李苒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就着于晓晓的手机,看过去。

    只见群里正“十分热烈”地讨论她。

    内幕消息,李苒这次真的被贺家赶出去了!

    奸笑奸笑奸笑

    假装离家出走,再自导自演地回来这招她不是用过很多次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听说这次跟贺家闹得挺僵贺南方母亲当着很多下人的面骂了她。

    啧啧啧,难怪要离开,当着下人的面被骂挺没面子。

    白眼白眼白眼

    听说贺南方要回国了这种关头李苒闹这么一出,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逼婚呗!

    李苒视线缓缓移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条斯理地继续给手上的画上色。

    于晓晓可就没她那么淡定了,立刻开了京腔骂了回去!她从小跟着她哥混军区大院,男人堆里长大的,那些粗话骂的群里小鸡崽子们鸦雀无声。

    李苒在旁边发笑,给她倒水,“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于晓晓见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琢磨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担忧“你真的准备逼婚呀?”

    李苒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于晓晓思考了一番,实话实说“也不是不可能。”

    李苒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给于晓晓激的脑瓜子一荡漾,贱兮兮“你想不想打她们的脸?”

    李苒“打什么脸呀?”

    于晓晓此刻的脑袋里冒出了无数偶像剧桥段“他们都说你被贺南方甩了,如果你这时候有了一个新男朋友,比贺南方帅,比他还有魅力。”

    于晓晓光想想就觉得好刺激“修罗场有没有!!!”

    李苒一盆冷水无情地地浇在她头上“突然冒出个男朋友,贺南方要是知道了,你猜是我死还是那男的死?”

    于晓晓想了想,如果贺南方知道他出国期间被李苒戴了绿帽,她缩了缩脑袋,突然想起大学时的一件事。

    大学时,李苒曾经被她的一个追求者跟踪过,后来那人被贺南方打断了三根肋骨。

    “大概都活不了。”

    李苒随口一道“知道就好,我惹谁不好,要去惹他!”

    李苒心里是明白的,其实她什么都不做,就能顺利分手。

    那天她骂管家的那句话,恐怕把贺南方对她的厌恶程度拔高到了新的高度。

    晚上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很晚才回去。工作室离公寓不远,两站地铁。

    李苒从贺家搬出来后,便没再开过车。

    说来也是叫人同情,她是这个圈里口口相传有名的“拜金女”,可从贺家搬出来,她除了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拿。

    就连贺南方以前送给她的那些礼物,都留在了贺家。就像八年前那样,她拎着一个行李箱住进贺家,现在又拎着一个行李箱搬出来。

    除了留下那些和南方相处点点滴滴的记忆,这八年她居然一无所有。

    其实,她和贺南方相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生硬。贺南方十八岁,刚接手贺家生意的那几年并不顺畅。

    他如今的成熟稳重,深不可测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刚接管贺家家业那几年,他经常被股东会里那帮固执己见的人惹得大发雷霆,他有想法有规划,年纪轻轻但有雄韬大略,可股东会不认他这个毛头小子,每次贺南方对公司战略经营结构做出调整时,股东会经常通不过。

    年轻时的贺南方脾气很暴躁,经常三言不合就跟人谈崩了,公司转型的计划再美好都实施不下去。

    李苒那会儿刚住进贺家没多久,性格也比现在软,但整个贺家,包括贺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在贺南方发脾气时靠近他。

    只有李苒敢。

    那时贺老爷子跟她说过一句话,他们是夫妻,以后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无论贺南方变成什么的样子,李苒都不能嫌弃他,不能抛弃他。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纵容贺南方做出会后悔的决定。

    李苒听信了这句话,当初鼓起莫大的勇气,第一次敲开他紧闭着的书房门开始,贺南方就再也没在公司的会议场合发过脾气。

    因为不论在外面受到再大的气,碰了再大的钉子,只要回到家,李苒都会陪着他。

    一开始,她懂得的道理不多,很多时候都是贺老爷子慢慢地教她如何去开解他。

    后来她渐渐摸清了贺南方的脾气,总能在他最需要冷静的时候安抚他的脾气。

    再后来,贺南方能力越来越强,能让他失控发怒的场合越来越少。

    而李苒的作用也渐渐被人忘了。

    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初贺南方出国谈判,被欧洲代表团刁难时,李苒是如何操着不熟练的英语,在偌大的法国找到他。

    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初贺南方跟欧洲代表团谈崩了数次,最后是李苒及时赶到,劝说他再谈最后一次,这才成功的。

    从地铁站出来,已经晚上九点。

    小区里没什么人,挨家挨户的亮着灯,把外面的路照的十分明亮。她低着头赶路,到楼下时冷不丁地被人叫住。

    “李小姐。”

    “李小姐”这个称呼是贺家人才会说的,李苒回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的人是贺南方身边的特助,名叫王稳。

    王稳见到她,十分客气“贺先生回来了。”

    李苒没说话,心中波澜不惊。

    她没想到贺南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距离两人上一次打电话已经过去一个月,那次他说可能还有两三个月才能结束工作。

    不曾想一个月就回来了,她眼神带着不言而喻的意思,贺南方回来了,所以呢?

    王稳见她不动,于是轻轻上前一步“贺先生已经到家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李苒终于明白王稳的意思,贺南方回来了,所以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小游戏也该结束了,应该乖乖地回去,像以往一样,回到那个贺家,回到未婚妻的位置上,然后继续对贺南方一往情深。

    其实李苒离家出走这件事,贺南方知道的不算及时,还是前几天许明朗跟他打电话时,邀功似的提了这么一句。

    当时他在电话里说,李苒最近不□□分,在家里闹腾。

    贺南方的原话是,随她。

    许明朗阴阳怪气的一句“她现在离家出走了。”

    贺南方打电话回国内问情况,管家把当日她和贺母顶嘴,以及辱骂许明月把她气的卧床不起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贺南方听完,只说一句,去接她回来。

    之后便发生管家过来找她,李苒骂回去的事情。

    李苒站在路灯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抿着嘴角一直不说话。

    王稳摸不准她的意思。

    “我加班刚回来。”她淡淡道。

    王稳会意,立刻道“我回去会和先生说,调高您的零用钱额度。”

    李苒盯着王稳,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只说了一句她今天加班,意思是她现在很累。

    这个助理却理解成,她又在变相要钱。

    李苒笑出声,可又觉得自己很悲哀。

    对着一个助理发脾气并没有什么意思,她又添了一句“我今天加班,很累。不去贺家了。”

    她说的是“不去贺家”,而不是“回家”。

    王稳也觉得李苒是在发小脾气,他是见过眼前这个美丽女人是多么痴迷他老板的。

    以往只要贺南方一回家,第一个来见他的一定是李苒。每次出差,李苒都会提前打听贺南方回来的日子,然后精心打扮,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面时,她喜欢踮起脚尖,亲着他的下巴诉说思念。

    这种小女生的做法,贺南方包括他身边的特助,秘书,大家都不太能瞧得上,李苒表现出的爱意过于直率,过于坦白,就像是一只黏人的猫。

    ——给人一种,无脑的感觉。

    王稳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这是先生特地买给您礼物。”

    李苒扫了一眼,表情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

    王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套法国堡狮龙,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一套红宝石项链,幽色的红宝石配大溪地黑珍珠,浅黄色的路灯下,透出醉人的光泽,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见她盯着发呆,王稳含蓄一笑“这是先生在法国买的。”

    上周,法国。

    被无数收藏家盯梢的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宝石项链,以成交价四百万美金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

    一周后,这套红宝石项链,出现在李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