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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育婴房和儿童房彻底被封死。成为一座孤岛,与这个家彻底隔绝。

    李苒一进屋,便发现家里有什么不一样,楼下连通楼上的梯子不见了。

    前两天在医院,李苒一醒来,见到身旁坐着的贺南方时,先是吓一跳,随后以为自己在做梦。

    当她被男人沉郁的眼神扫了一眼后,才有种大梦初醒的意思。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医院,下意识地就要起来。

    贺南方摁住她准备起身的动作,而后又将她身下的床位调高,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而全程他没跟李苒说一句话。

    她自然能感受到贺南方的生气,一开始瞒着他也是因为这个。

    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说出他想要个孩子这种话。

    或者说任何只要有可能伤害李苒的话,他都不会说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懂爱情的少年,经历这么多之后,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珍惜这段感情。

    见他沉默不语,李苒心里有点失落。在医院里的这些天很辛苦,她忍着疼,忍着害怕,忍着对他的思念。

    结果却换来他的生气,还有冷冰冰的态度。

    李苒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可又不想在贺南方面前露出过于软弱的样子,忍着眼睛里的泪意,将手背搭在眼睛上,偏头过去。

    不再理他。

    贺南方看了她一眼,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落入他视线,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声音很哑,像是灌了许多冷风:“我很担心你。”

    李苒转过头,看着他。

    贺南方牵住她的手,他语气有些无奈,也带着深深的自责:“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我不该建建育婴房。”

    李苒心一软,这哪里是他的错呢。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已然是最宏大的包容了。

    贺南方:“你做这种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李苒睁眼,眼圈红红的。

    “没生气,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眼睛眨着眨着,泪珠就滚下来。

    贺南方动了动指腹,蹭了蹭她的眼下,“见你躺在医院的那一瞬间——”

    “你大概体会不到我心里有多害怕。”

    贺南方紧咬着牙关说着这些话。

    “李苒,我告诉你。”

    “这辈子我不会要孩子,我也不抱着什么期待,以后只有我们两个。”

    “只要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

    贺南方其实想说,如果李苒没了,孩子对他来说根本是无意义的存在。

    可他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怕变成事实。

    回去后,楼上的育婴房就被封了,连同楼下通往楼上的梯子也没有了。

    贺南方再也没跟她提过孩子这两个字。

    经历过这个事之后,贺南方以及他身边所有的人,似乎将这两个字设为一种禁忌。

    李苒偶尔提到,便会从贺南方眼中看到死一种绝望害怕的眼神,她不知道在昏迷的时候医生跟贺南方说过什么。

    总之这件事成为这个家里再不能提起的话题。

    又过了几天,接近年关。

    贺家人丁本就不旺,一到过节更显得孤单冷情,尤其是他们俩搬到公寓里住之后,远没有在贺家别墅里那么热闹。

    好在两个人都是不怕冷清的人,白天两人各自忙着事情,到了晚上李苒会在家里做好晚饭等他。

    贺南方这个人天生喜欢跟独孤为伴,加上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不用主动去应酬交际,所以一下班只要不应酬更愿意抱着李苒待在家里。

    待在家里暖融融的屋子里,旁边有心爱的人,他能这样抱着她待上一整天。

    不过这样闲暇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贺南方都是忙到深夜才回来。

    加班回来饿了的话,李苒就会给他煮点吃的。

    一碗面,或者是晚上熬得汤。

    在外面的时候,贺南方永远是那个呼风唤雨,前拥后簇的贺老板。

    回到家后,脱掉大衣却时常抱着李苒说些悄悄话。

    贺南方现在酷爱抱着李苒说话,大到她最近工作室有什么安排,小到她今天画了什么画,接了什么订单。

    总之,在外面的沉默寡言的人,回到家后似乎将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李苒身上。

    有时被问的烦了,李苒也会皱着眉头凶他:“天天问,你烦不烦?”

    贺南方却一点都不嫌烦,他似乎对李苒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嫌烦。

    贺氏集团越做越大,来自业内业外的压力,加上这两年贸易战和经济不景气。

    温家继而也破产了,李苒听到这个消息后打电话给温长宁。

    电话里,温长宁倒是很淡定:“现在温家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这句话一听,李苒大概也能猜到她跟温家已经断绝关系的事情了。

    于鸿霄现在仕途正是上升期,若不跟出了这么大丑闻的温家断绝关系,恐怕也只有离婚这一条路。

    显然,最后温长宁选择了于鸿霄。

    李苒虽然从来没过问过贺南方家里的生意,但见他每天回来都抱着她悠哉唠嗑的样子。有点摸不清这种大环境下,贺南方这么从容淡定,养老似的生活方式,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比贺南方以前的工作模式,甚至比996还夸张,几乎全年无休。

    现在......

    李苒扫了他一眼:“你最近很闲呀?”

    他搂着她:“嗯。”

    李苒:“听说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你有影响吗?”

    贺南方低头,瞥了她一眼:“你担心什么?”

    李苒迂回问:“咱们家不会也破产吧?”

    贺南方轻笑了一声,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似乎时常笑,甚至眼尾已经泛起了细微的皱纹。

    不太明显,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有。

    虽然年纪渐长,但贺南方这两年的脾气却温和许多,连带着下属的工作氛围也没有以前那般拘谨。

    晚上九点多时,孔樊东带了会议资料过来。还有几个智囊团,李苒迎面跟他们打了招呼后,便静静地回到房间里。

    有时,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这些年的变化。

    不论是贺南方,还是贺南方身边的人,对李苒的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对她的尊敬是跟贺南方同样的。

    贺南方在隔壁会议厅开会,李苒在这边的卧室画图。

    等到十点多时,那边打过来电话,孔樊东说要麻烦她出去一下。

    李苒以为是贺南方有什么事儿要找她,于是套上外套,去到隔壁。

    到了客厅时,却碰上独自站着的孔樊东,李苒瞬间明白过来,是眼前的人找他有事。

    “里面开会结束了吗?”李苒给他到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孔樊东沧桑的面庞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局促,这种表情她很少在孔樊东脸上见。

    唯有的两次,一次是贺南方生病,一次是老爷子病危,他都是带着这种表情找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