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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影闪烁的北街小巷里,高高竖起的围墙悄然隔绝了外面的熙攘和热闹,靳晏北微微耷拉着眼帘,望向姜莱等待她回答时眼眸里的流光如前路的灯般明暗交替,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他那如烈火般疯狂跳跃着心脏逐渐平静下来,穿堂而过的晚风冷却作用极强,再加上期待落空,他平静下来后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姜莱抬眸,直白的视线认真仔细地描绘着靳晏北棱角分明英俊的轮廓,半晌,还是搜索无果的她扯起嘴角尴尬地笑了声。

    凛冽的风似是带着铿锵的剑气从他们身边刮过,托武馆师兄弟妹们总爱拿她过去做过的正义感爆棚的事儿出来鞭尸的福,姜莱能记得的是,她给过好多人承诺,什么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以后咱俩就是朋友,要是那群人再欺负你你就报我姜莱的名字我罩着你等等诸如此类的。

    “靳先生。”清楚地看到靳晏北抿直唇线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低落了起来,姜莱到嘴的实话及时拐弯被语言的艺术委婉地加工了下,“我读书的时候吧,成绩很差。”

    靳晏北慢悠悠地掀起眼,静静地看着姜莱。

    她在小心翼翼地瞄向他照顾着他的心情的同时,他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然后他就发现了件趣事,他发现他只要稍微表现地失落难过点,她漆黑瞳孔里的不忍和愧疚就更强烈了些。

    “嗯?”几秒间,他果断顺着她,故作不解时用眼神控诉着她。

    姜莱眉梢微耷,迅速转身,靳晏北见状,稍稍得到了些安慰,他挑挑唇,快步跟上,和她肩并肩。

    “我刚能完整背下来的课文,基本过两个星期就会忘地稀碎。”如果期间没有再温习巩固它的话。

    她的话外音通俗易懂,靳晏北假装理解地抑扬顿挫了声,“这样啊。”

    “是的。”觉得自己忽悠过去了的姜莱挺直腰杆。

    前面拐角处拐过去她就到她的出租房了,姜莱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此时此刻的她还是稍微有点尴尬的,她没有想到赠人玫瑰这件事会让拿到玫瑰的人记那么久,她侧眸看了他两眼,见他悄悄叹息的模样,才觉得自己刚刚给出的回复确实是敷衍了点,她想了想,分别前还是多问了句:“或者你再给我点提示?”

    简陋的低层出租房,外面的墙掉了粉劣迹斑驳。

    姜莱站在看着和脱落墙面格格不入的防盗门前,虽然有点不礼貌,但顾忌着他是她老板的男朋友,她没有掏出钥匙,更没有要请他进屋喝杯茶的意思。

    靳晏北垂眸睨她,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初高中的时候,有段叛逆期。

    那时候他的父母在闹离婚,他们俩的感情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很好。

    用他母亲的话来说,那是段不对等的婚姻,她母亲说她陪伴了他父亲十几年,结果还是捂不热他父亲的心。

    在闹离婚撕破虚假的恩爱前,他母亲的眼里只有他父亲没有他,而他父亲的眼里是既没有他母亲也没有他。

    说来也是好笑,待母亲对父亲彻底死心后,他才算感受到了他渴盼很久的亲情。

    初高中那段缺爱的时光,他还是希望他的父亲母亲能和陆霖则符笙的父母那般,会参加他的家长会,会陪他谈话谈心。

    那时候的他结识了帮社会里的“朋友”,他们的“仗义”让他暂时忘记了他的不快乐,他也和他们交付了真心,他以为他们都是同命相怜的“朋友”,结果,在商量好的外出旅行散心的旅途中,嬉笑间,他成了他们早就看上的待宰的羔羊。

    所谓的好兄弟,把他当成了敲诈勒索他父母钱财的筹码。

    在废弃的红砖楼里“冒险”时,趁他稍作休息闭目养神时,他们将他绑了,他们用他的手机给他拍照,把他被五花大绑的照片发送给了他的父母,他们笑着,看他横眉冷对着他们时,还哥俩好地过来拍拍他的肩,跟他说:“别在意,兄弟这是给你测试你在你父母那边值多少钱啊。”

    那时候他年纪比他们都小,打也打不过他们,骂倒是能骂。

    只是骂了免不了挨训打,后来他假装妥协不再反抗,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尽全力地挣脱绑着他的麻绳。

    他就是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认识姜莱的。

    那时候的姜莱话比现在要多,废弃的红砖楼在云鹤镇往北的山脚,那儿人烟稀少,看着确实是不像是有人能找过来的地方。

    但姜莱确实是在他最无助最绝望最崩溃的时候出现在那了。

    她如盖世英雄出现时挑的刚好是那群人去镇里觅食只留了个看守在红砖楼的时间。

    她趴在窗台给他扔了小小颗的碎石,他咬着毛巾,虚弱地仰起脸。

    “嘘。”她竖起食指比在唇间。

    虽然看着像是让他别出声让他别惊扰到坐在他几米外的绑匪。

    但她所作所为高调地并不像是来救他,看守他的毛磊倏地抬眸看过去。

    那刻,那瞬间,心里燃起希望的火焰的靳晏北彻底麻掉了。

    他使劲蹬了下腿,踢到他们喝了酒遗留下来的空的易拉罐,他想借此吸引毛磊的注意,然后好给姜莱腾出逃跑的机会。

    他根本弄不掉塞在嘴里的毛巾,要是能说话,他肯定喊她先跑先报警。

    他呜咽着喊不出声,只能干着急地扑腾挣扎着。

    也就在他沉浸在自救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听见了毛磊“诶哟”的痛呼,紧随而来的是他倒在了他跟前,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怔忪着暂时忘记动弹。

    毛磊脸朝地,被迫扭着身子,他的双手被靳晏北认为是过来送人头的女侠狠狠钳制住,他吃痛地发出“嗷嗷”的惨叫声。

    靳晏北后知后觉地眨眨眼,他惊讶地看着姜莱,却见姜莱朝他挑了挑眉,下刻,绑着他手的束缚就消失了。

    “起来,把绳子给我。”她又酷又拽地跟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