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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临衍问。

  他的声音带着颤的余韵,朝华被其神色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剑偏了半寸,并未伤及性命。”

  临衍抬起头,淡淡道:“若你当真就此屠戮他人性命,我不会饶你。”他这两句举重若轻,轻若鸿毛,瘙在朝华的心头,酝起从未有过的委屈与恐慌。世间诸人皆是命,唯独她的命不是命,朝华死盯着他,一言不发,片刻后,她手腕一翻,举着司命就往苍风背上刺去!

  临衍大惊之色,剑比心先至。

  司命距银甲不过半寸,沧海如一泓碧水,生生将那半寸打了偏去。临衍怒目瞪着朝华,满目不可置信。

  “……你怎能如此?”他问。

  ——世间诸恶皆是我。朝华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揉了揉发痛的手腕,道:“我自见一杀一,你在你的康庄大道之上,今天救了一个,明天又能救得了多少?”

  “把剑收起来。”

  朝华从未听过他这般淡漠与失望之语气。临衍为人温和,少与人争端,他的一番怒火全然向着她,世间诸恶,唯有她的恶令其这般耿耿于怀。朝华一怒之,司命一转,挥剑就往临衍颈边刺去,他仰头避过,目瞪口呆,实不知此人又在发哪门子火。

  “……你到底还讲不讲道理?”

  朝华今日尤为不想讲理。她剑随心至,存心与之为难,临衍堪堪避了她二三招试探,心头也起了一阵火。沧海与司命相撞,神兵之利尤为清越,临衍半跪在苍风身边,长剑横空,另一手按着苍风的后背,沉声道:“住手。我最后说一次。”司命压在沧海之上,其力万钧,朝华紧咬着牙,死不松手,也死不愿令他起来。临衍技出无奈,右手捏诀,道:“不然我召雷了。”

  “召便召了,何必再告诉我?”她越发来劲,他忍无可忍。

  奔雷劈得满桌子茶汤四溢,也震得一地瘫倒在地上的薄熙雯细声咕哝了几句。司命掀得屋内熏香倏忽散去,剑光过处,竹屋内饰被她生生劈开了一个豁口。沧海紧随其后,一一将她的剑势拆尽,此外也不忘将地上奄奄一息横躺着的妖将护得严严实实。

  临衍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之人。他一道惊雷点燃了疏风帘,朝华侧身让过,火光过处,帘子呼啦啦燃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半张着口,一脸沉痛摇了摇头,手头剑势更猛,心下却腾起了几分未名的雀跃。

  她竟不知同临衍对战是这般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