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在这方寸之间,薛予宁仿佛还能闻见谢砚书身上的清甜竹香,唇边仍有你暖意环绕。

    少年俊冽的眉眼间柔情四溢,淡雅如雾的星光里只映着薛予宁的一张脸,再藏不进去任何其余的杂物,似有潺潺春水溢出。

    谢砚书认真地看向薛予宁,女子的容颜虽与从前并无二致,却清晰可见地消瘦了几分。

    谢砚书的心中掀起了难以平息的巨浪,他小心地抬手拂开了薛予宁额前的碎发,像是在轻抚一朵娇花般,唯恐碰伤了娇嫩的花瓣。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闻听萧长歌将薛予宁囚禁起来时的那份焦灼,在这一刻都归于了平静。当他看见沈老夫人的来信时,虽面上镇定,可却是归心似箭,他恨不得立时便离开凤阳,星夜兼程地赶回上京城。

    奈何他不得脱身,唯有找到了旧友裴青,央他出面找寻薛予宁。

    而此番却是兵行险着,势必会打草惊蛇,引来萧长歌的猜忌,他怕,怕萧长歌会怕事件败露而伤害薛予宁。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平生这样的心绪,明明他同薛予宁是自小到大的死对头,上至天子,下至黎庶皆知他二人出了名的八字相克,水火不容。

    当薛予宁落难潜藏在国公府时,谢砚书明面上说着要磋磨她,可心中却每生牵挂。

    直到此次萧长歌有意加害薛予宁,才让谢砚书探寻到了深泉里的那句答案。

    薛予宁愣愣地盯着谢砚书,轻呼着气,她小声开口:“谢砚书你可别那这事儿打趣我,要是日后你的夫人知晓了,我不得被那些人的唾沫给”

    “谢砚书!”

    薛予宁的话再度被人给堵了回去,而这一次那人却没了最先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愠怒的攻城略地之势,想要将身下之人全部侵占。

    他轻撬开薛予宁的贝齿,在其中停留,竹香与花香交相融合,滚烫的气息就在薛予宁耳边喷洒,像是春日的落花掉进了她的脖颈处,磨得她身子一软。

    窗外寒风不止,室内的温度却愈渐升高。

    就在薛予宁快要喘不上气儿来时,身前的人才放过了她。

    薛予宁深吸了一口气,方向斥骂谢砚书时,却听耳边传来了一阵笑语:“我的夫人只会是你。”

    少年之音若山泉之水般清然,又似四月春风般温柔,将薛予宁圈在了暖风之中,漾开了无尽的蜜意。

    薛予宁沉在了其柔和的眼神中,直到窗外的凉风将她从漩涡之中唤醒,她不自然地开口,面上的红意不褪反甚。

    “我我想歇息了,明儿个你不是还得抽身去对付那些个官员吗?况且这一路颠簸”薛予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只胡编乱造了一通,在她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之时,身前人才含笑出声打断。

    “好,你睡吧。”

    谢砚书怎会看不出薛予宁现在是在故意躲藏?

    不过这也无妨,他们来日方长。

    谢砚书一个翻身,便在薛予宁身边躺下,他抬手将人轻揽进怀中,勾起了一旁的厚被,搭在了她露出的肩膀之上。

    薛予宁还陷在谢砚书一连串的动作带给她的惊诧之中,当其回神之时,身边已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少年长睫似羽,挺直的鼻梁蒙了一层暖雾,眼角的红痣像是一朵胭脂点缀,轻抿的薄唇微微上扬。

    在这无比安静的室内,除开少年平稳的呼吸声,还有细微的“咚咚”声在薛予宁耳边环绕不散。

    她有些试探性地抬手,缓缓伸向了自己的左胸,直到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那份力量与跳动后,薛予宁忽而眸色里划过一道光。

    “是我?”

    长夜漫漫,难窥明光,静无一声的室内药香弥漫不散,黄梨木雕花椅上端坐着位青衫公子,衣袂飘飘,若仙人入世,一双淡澜无波的眼眸里瞧不出喜怒哀乐,在其面前的楠木云纹小案几上平放着一碗才端来的药。

    “公子,事儿办妥了。”高安将敞开的门一把带上,这才阻隔了外间的冷雪凉风。

    陆向昀用手中的竹扇敲着面前的案几道:“想不到这随便找的人竟能入了他谢砚书的眼。”

    高安亦是疑惑出声:“就是说呢,谢砚书虽看似不谙世事,风流纨绔,实则却是故作浪荡子,心里透得跟个明镜儿似的,此前我几次想套他的话,都险些被他绕了进去。”

    “所以,这次也不见得他是真入了我们的套。”陆向昀将手中的竹扇搁下,抬眼望向了高安。

    高安愣神片刻:“主子的意思是说,他们极有可能是在做戏?”高安转了转眼眸,随后又道:“那我们可还要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当然要继续。”陆向昀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他面色带着些不自然的惨白,一张薄唇亦是不见血色。

    陆向昀伸手摸向了案几上的太华玉竹扇,扇柄处还吊着块青白玉莲蓬扇坠,做工精巧细致。

    陆向昀看着这把竹扇,眼角的笑意渐渐褪去。

    高安见陆向昀此状,定是又思及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