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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雪送寒,城门前的狼烟滚滚,将白雪掩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硝烟弥漫之下,沉沉烟雾上扬,在空中回旋翻转,伫立于凤阳城之外的燕军凌厉似霜,目色寒凉,望向凤阳城。

    谢砚书立在城门之上,俯瞰着城门外的燕军,他眼底泛着乌青,前日在凤阳城外的燕军忽而有了攻城之势,他当即便找到了陆向昀,而陆向昀却说这些燕军并非是他手中的势力。

    陆向昀此前便早已让自己手下的燕军藏匿了起来,而今兵临城下的实则是陆向澈派来的军队。

    陆向昀的父皇已近垂危之际,大权早已旁落至陆向澈手中,燕帝本无心侵扰明安,此举皆为陆向澈所作。

    陆向澈派来的军队训练有素,而谢砚书如今手中所能用的也只有黑羽军的残部。

    早年薛景琅训练出来的黑羽军尽数亡于祝执的绞杀之中,最后还是朝中文臣思及边境之危,因而上书求请留下黑羽军,以抵边境之患,这才留下了一部分黑羽军。

    只是这些黑羽军的数量哪里敌得过陆向澈的万马千军?

    陆向澈此番突然来袭,定不是事出巧合,必有萧成炜在内相互勾结。

    只是如今谢砚书还并未收到任何有关于萧成炜的消息,想必萧成炜的圈套还在后边儿等着他。

    谢砚书眸色微沉,他收回了视线,虽然燕军已至城门,但却毫无攻城略地之象,倒像是在等一个时机。

    谢砚书凝思片刻,将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直至狼烟渐消,天幕之中显现了白光之后,谢砚书才猛然双目一亮。

    他转而轻然一笑,本是捏紧了剑柄的手渐渐松开。

    “墨尘,我们走。”

    墨尘应声而答,不禁发问:“主子您去哪儿?”

    谢砚书眸光一转,望向了凤阳城内的一条街巷,便是站在城门之上也能窥见那方幽静的小巷,鲜有人出没。

    他凝声道:“自然是去做一出好戏了。”

    天光渐明,窜入了窗缝之内,薛予宁替谢砚书理了理衣角,小声问到:“你确定真的是他?”

    谢砚书兀自绕过薛予宁,自一旁端起了凉水一饮而尽,他许久未沾过一滴水,只觉喉间干疼。

    待凉水润过干喉后,谢砚书这才看向薛予宁:“若他还来寻你,必定有疑。”

    薛予宁心下了然,将谢砚书递给她的药瓶子收在了手中,可下一秒她却跌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之中。

    少年略显疲累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宁宁,此举恐会让你身陷险境,但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薛予宁微微转过身,正对上谢砚书的一双眼,轻声开口:“国公府本来是不该卷入这纷争的,你却为救我兄长深陷这漩涡之中,而我作为长兄的亲妹妹,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退却。”

    谢砚书微怔,他轻轻放开了女子,随后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拂袖而去,却在门前顿住了脚步:“宁宁,你一定要安然无恙。”

    薛予宁却是笑着出声:“本小姐是个有福之人,定不会出事,倒是你”

    薛予宁话音未落,唇边却覆上了一阵寒凉,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只有不愿离去的纠缠。

    良久,谢砚书才松开了薛予宁,此次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萧成炜既已和陆向澈一齐出手,便是动了杀心,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为薛景琅和太子昭雪便会永沉深潭。

    谢砚书回神后快步走出了小院,骑马直奔向那鲜无人至的深巷之中。

    在马蹄溅起漫天烟尘之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也自深巷而出,马车稳稳地在谢砚书所居的府院前停驻,自车上走下了一名中年男子。

    他朝门前的童仆小叙了两句,两名童仆立时跑向了内院之中。

    “宁姑娘,高大人来访。”

    谷雨步入薛予宁房中后,轻声开口。

    薛予宁放下了手中的手炉,目色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沉吟片刻,扫了一眼立在她身前的谷雨。

    谷雨被薛予宁这冷不丁地一瞧,瞬时便垂下了头,一幅低眉顺目的模样。

    而薛予宁察觉到谷雨的动作后,却是莞尔一笑:“高大人于我有恩,既是他来访,自当好生招待,快请他进来吧。”

    谷雨立时转身吩咐两名童仆将高安迎进正堂,又带着薛予宁向外走去。

    正堂之内,漫过的微风带着院外的梅香窜了进来,落在了杯盏内,融进了茶香之中。

    高安接过了谷雨递来的杯盏后,眸光与其有一瞬的相触。

    “高大人请慢用。”

    高安颔首轻笑:“多谢。”

    谷雨又转身为薛予宁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的面前,薛予宁接过茶盏后,并未立时喝下杯中茶,而是将其放在了一边的檀木桌上。

    见谷雨还愣在自己的面前,薛予宁不禁出声:“怎么了?”

    谷雨立刻应答到:“姑娘,这茶当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