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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砚书抬手撑住下颌,神色淡然道:“你若不要那便算了。”

    薛予宁来时便穿得单薄,又和谢砚书在雪地里站了如此久,早就冻得通体生寒了。

    若非薛予宁当下便说是因归远瞧见谢砚书玄衣上金纹所绣的竹叶,误叫作了蝴蝶,而不是“爹”,也不知谢砚书还会同她在风雪里僵持多久。

    薛予宁凝视手炉片刻,思及方才谢砚书在雪地里的神情,应当是未对归远乃是她所出之子这一说法生疑,但也正因薛予宁谎称归远乃是她所出,谢砚书连着归远也一同带回了定国公府。

    只是薛予宁总觉着谢砚书现在瞧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瞧着薛予宁接下了手炉后,谢砚书的眉梢在不经意间染上了一层笑意。

    但薛予宁接过手炉后却立时便拉起了归远的两手,将其围裹,唯恐归远被车内的凉风所袭。

    归远挥舞着一双小手,小嘴一张一张的,在注意到谢砚书的目光后,竟是咧嘴而笑。

    破月见状,欲接过薛予宁怀中的归远,这位小祖宗哪里知晓薛予宁和谢砚书的积怨?

    眼下谢砚书把他们都带回定国公府,日后等着她们的还不知是什么日子呢,这小祖宗若是犯了谢砚书的忌讳,无异于又往这火堆里扔了一捧干柴。

    可破月的手还未碰到归远,却见一双遒劲有力的手先她一步伸向了归远。

    那人将圆滚滚的归远抱于怀中,平整的锦衣被归远平掀起一道又一道的褶皱,上好的花料遭此一揉搓,瞬时不见往日的光彩。

    可谢砚书面上却并未有半分的不耐,他反倒是转身朝向了薛予宁嗤笑道:“将军之妹所生的孩子,怎会连这点儿冷都受不住?”

    谢砚书早就见薛予宁被冻得鼻尖泛红,方才向她递手炉时,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指尖,更是冷得出奇,可她接过手炉后自己都还未暖好身子,便转身将手炉给了归远。

    稚子精力充沛,更何况这孩子身上还流着他谢砚书的血,哪里就冷着了呢?

    想他当年在塞外久居时,冰天雪地里照样单衣驰骋沙场,料想归远也当是不怕这点寒意的。

    谢砚书才褪下没多久的红晕又再次浮上耳根,他正了正面色,随后咳道:“回府后你还得为奴为婢,若是因着了凉耽搁了干杂活,岂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坏,真是坏!破月在一旁听着,不自觉便白了谢砚书一眼,她家小姐那是多么金尊玉贵的娇娇儿?出行都得几十仆人相随的大小姐,竟被他拿来使唤做杂役?

    薛予宁亦道谢砚书果然没安好心,无非就是怕自己若是因病而耽搁了用人,他谢砚书不好借机磋磨她。

    薛予宁方想抬头剜他一眼,颠簸的马车却已然在国公府大门前落定。

    谢砚书怀抱归远而出,掀开了垂花布帘,通天青光直照进薛予宁的眼中,面前的少年周身被雪光笼罩,玄色窄身锦衣衬得其蜂腰鹤腿,高扬的马尾一如从前,模样清俊。

    薛予宁怔愣片刻,而车外传进的杂语让方站起的薛予宁险些朝前摔去。

    “那娃娃莫非是世子爷的?”

    “是啊,怎的眉眼间同世子爷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