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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晨是顾深独子,前段时间刚满一周岁,在皇孙辈排行第二,老大是三皇子的长子顾永思,时年六岁。
  “我听殿下说,小皇孙甚是乖巧,他也喜欢的紧。”
  作为母亲的云氏当然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闻言眉眼也弯了起来:“八殿下也不用羡慕晨儿多久了。等你过了门,孩子也是迟早的事儿。”
  张冉冉耳尖微红,但也不敢忘了正事。她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玉坠子。
  “小皇孙如此聪明伶俐,想必太子殿下也看重的很吧。”
  云氏幸福的点了点头:“晨儿是嫡长子,他自然多看重一些。”
  “太子殿下和陛下当真是很像,陛下也最是看重嫡长子。”张冉冉笑道,“我之前听八殿下说,他要去北域的事儿还是陛下希望他能更好的辅佐太子呢。”
  云氏微怔,想起顾深自除夕大典后,常常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她知道他是在担心顾明磊前往北域接管镇北军之事。
  作为哥哥,他想相信顾明磊。
  可作为太子,他没法不对皇帝和顾明磊产生怀疑。从古至今,废黜嫡长子,改立幼子的例子还少吗?数子夺嫡的事儿还少吗?
  可今日听张冉冉的意思,陛下是为自家殿下思虑?
  云氏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她云家和张家,一个镇守北域,一个镇守南疆,从以前开始就是世交,她哥哥云朝晖和张进亥更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只不过张进亥现在在宫里任职,云朝晖去了扬州。
  若是张冉冉没有离开京城去临安,想来她和张冉冉也会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因此,她也不想看见自己夫君和八殿下反目。若是亲兄弟相互攻讦,那就是给别的世家提供了可乘之机,无论谁输谁赢,到最后,对云家,都是弊大于利。
  不值得。
  “太子殿下还和我说陛下狠心呢,北域苦寒,他知道八殿下要去北域之后,连着好几天在家里都愁的吃不下饭,总是跟合公公说要多派些人去北域提前准备呢。”
  “是吗?八殿下也在抱怨呢,说北域太远,他没离家那么远过,还怕见不着自己的哥哥了。”
  云氏的笑容比开始的时候真诚了许多。
  张冉冉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太子以后是不是真的会如同梦里那样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但总要防患于未然。
  至少要让太子知道,去北域一事,不是顾明磊的意思。
  张慧宁远远地看着太子妃和张冉冉谈笑风生,她几乎都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太子妃……云氏……她能笑到什么时候呢?
  过不了两年,京城瘟疫,她就会染上肺病,死在北山行宫。
  届时太子妃之位空缺,年幼的皇太孙无人教导。那必然是她上位的好机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太子妃和张冉冉聊的正开心。另一边旭日阁里,顾明磊和张进亥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隔了许久,张进亥率先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八殿下。”
  顾明磊连忙跟着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大舅……张统领。”
  张进亥脸一黑,最后认命似的低下了头:“八殿下,您是君,我是臣,我本不该说大不敬的话……”
  “没事,张统领,你是冉冉的哥哥,日后也是本王的哥哥,既如此,我就是小辈,没有什么大不敬的话,你尽管说就是。”顾明磊正色。
  “那臣就说了。”张进亥把酒杯举高了点,红着一张脸,“我妹妹六岁就去了临安,这些年我也没能照顾到她。好不容易等她回京,却没几个月就要离开家了。”
  “臣心中既有愧,也有愁。愧的是没能在她身边陪伴她长大,愁的是怕她来了王府受了欺负。天下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殿下你能找侧室,你能纵马天下。可我家冉冉不行。入了王府,她就只能一辈子都搭在殿下您的身上。我怕她受委屈,我怕她像我母亲一样郁郁而终。”
  顾明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张进亥许是有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