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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光微熹,朝霞烟霭。

    东街上已经有早起的行人,三三两两买早饭的人从“食来香”铺子门口经过,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

    “这包子铺不是被封了吗?怎么又开张了?”

    “是啊,听说是因为调料中掺了硝盐,在这吃包子的人都中了毒!”

    “那怎么还敢开业,谁还敢到这里吃饭啊?”

    “我倒是听到有另一种说法,这包子铺是遭人陷害,知县大人查清了幕后黑手,所以这包子铺才得以重新开张!”

    旁边的人不敢置信,摇摇头说:“那我也不会在这里买包子了,万一还有硝盐怎么办?总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食客来了又走,没有人买包子,甚至没人在铺子前驻足停留,春燕看到眼里,心里暗暗着急。

    以往这个时候,包子铺门口早已经有有排队,今日到现在却一个也没有卖出去,都怪那可恨的张洵,若不是他,这生意怎会一落千丈?

    可沈瑜却吩咐她与英娘做了满满十屉包子,比以往的分量还多了一倍!

    她频频向外望着,眼巴巴得盯着过往的行人,却看到自家小姐在淡定地擦拭门前摆放的桌椅。

    沈瑜今日穿的窄袖杏色短衫桃红褶裙,乌发简单的挽起,虽然打扮清淡素雅,却像枝春睡海棠般明艳动人。

    忙碌片刻,沈瑜唤春燕过来搭把手。

    她从伞铺里订购了一把特制的青色遮阳用伞,伞盖大如车篷,可以将几张桌凳纳入其下,从远处望来十分显眼。

    主仆两人将伞支好,不多时,有位身穿淡白锦缎长袍的男子悠然走来,其身后还一左一右跟着两人。

    沈瑜抬眸望去,轻笑一下,陆知县果然守约前来。

    春燕睁大眼睛看了片刻,惊愕不已,她小声道:“小姐,那不是陆知县吗?跟在他身后的不就是那个李昭和雷捕头?”

    沈瑜颔首,她没有提前告诉春燕和英娘两人此事,春燕知道后心中欣喜不已,马上转身到铺子中将刚出锅的包子准备好,等待陆知县和他的随从用饭。

    转眼间,陆琢已走至“食来香”铺子门口,他遥遥看到身量纤细的女子冲他抬眸浅笑,步子不仅加快了几分。

    沈瑜轻笑施礼,指了指伞盖下中心的位置:“民女见过陆大人,请三位屈尊就坐。”

    陆琢颔首,在四方桌案旁坐下,李昭与雷捕头也不见外,一左一右在他身旁落座。

    雷捕头与这边商户相熟,自然认得沈瑜与春燕,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声音浑厚有力:“沈姑娘,先来十八个包子,六碗粥!”

    李昭闻言一愣,赶忙出声制止,他皱着眉头问:“我们三人怎能吃的完十八个?”

    他们是来捧场的,但也不能撑坏肚子啊,谁大早晨吃那么多东西?

    雷捕头眉头一皱,十分不解:“一人怎么着也得吃六个包子吧?”

    李昭:“。。。”

    陆琢没理会两人的争论,他转首看向沈瑜,温声道:“就按照雷捕头说的来,吃不完包好带走。”

    三人要的包子不多时便端了上来,包子放在细竹篾编的小筐里,底下垫了碧绿的荷叶,白胖松软的包子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每个有婴孩拳头那般大小。

    三碗甜粥并三碗咸粥在桌子上一溜摆开,四方桌子摆放得满满当当。

    陆琢拈起筷子,夹起其中一只送入口中,味道鲜美,齿颊留香,这是一只蟹黄味的笼包。

    沈瑜适时地倒了一碟香醋放到他面前,明眸倩笑:“陆大人慢用。”

    陆琢颔首,蟹黄包很快下了肚,青竹筷伸向第二只包子,堪堪伸出去的功夫,竹筐里的包子已经被李昭和雷捕头闪电般夹走。

    陆琢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过片刻,每人已经吃掉了五只包子,丝毫不注意形象。

    第二只包子入口,陆琢才发现今日“食来香”包子铺确实准备得很是精心,每只包子竟然馅料各不相同,怪不得那两人在狼吞虎咽。

    三珍素馅的包子口感丰富,余味悠长,陆琢刚吃完,便看到远处有稀稀落落的行人朝这边铺子奔赴而来。

    后面夹杂着孩童卖力的吆喝声:“‘食来香’包子铺今日重新开张,每人两只包子,分文不取!今日要讯,知县大人也在‘食来香’用饭!”

    陆琢:“。。。”

    转首望过去,沈瑜在一旁冲他眨了眨眼睛,杏眸中藏着略带得意的笑容。

    罢了,本意就是为了替她揽客,被围观也不去计较了。

    闻讯而来的百姓很快围在了包子铺门口,众人并不认得新来的知县,但都熟悉一旁的雷捕头。

    放眼看去,端坐在桌案旁的男子身着白袍,剑眉星眸,丰神俊朗,正淡定优雅地咀嚼包子,这一身的气度与旁边大大咧咧满脸粗犷的雷捕头形成鲜明对比,眼尖的百姓立刻问道:“您是陆知县?”

    陆琢咽下口中的包子,站起身来对众人拱手,风度潇洒,语气温和,态度彬彬有礼:“正是本官,今日在此用饭,没想到会惊扰诸位。”

    他十分随和,与其他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全然不同,一旁的百姓也敢大着胆子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