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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琢结结实实睡了一觉,醒来时只觉浑身轻松畅快,那点受寒的不适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零散的洒落在房内,原本晦暗不清的室内逐渐明亮起来。

    陆琢收回在室内逡巡寻找那抹窈窕身影的视线,指尖按压在太阳穴轻揉片刻。

    他眉头微微蹙起,回想片刻昨日自己的行为,奈何当时头脑发热得厉害,入睡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有些记不清楚。

    惟记得自己曾抓住过沈瑜的手腕,又央她喂自己吃药,她没有拒绝,的确一勺勺耐心细致地喂过。

    陆琢微眯起眼睛望着青纱帐顶,唇边缓缓浮出一抹笑意。

    不管准备表露心迹的话有没有说出来,此举总算能确定沈瑜的心意,至少她对自己颇有好感,没白费他一番心机。

    以后只需寻到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心意尽数告知于她。

    想及此,陆大人更觉身心愉悦,他刚要掀开锦被起身下床,冷不防一道清脆声音呼喊着由远及近:“表哥?你睡醒了吗?”

    不等里面的人回应,“砰”的一声室门便被推开,陈月莹从外面疾步走进来。

    她三两步就到了床前,掀开纱帐向里看去,正对上陆琢饱含着震惊、愕然、不悦等复杂情绪的眼神。

    “月莹,你怎么来了?!”

    陈月莹没回答,先伸手试了试他的额温,确定表哥已经无碍,才柳眉抬起,撇了撇嘴,小声道:“我怎么不能来?我想你了自然就要来看你。”

    陆琢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丫头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前来,恐怕是一时兴起,性子还是这般不稳重。

    见陆琢没有反驳,陈月莹只当她已经接受了自己贸然前来的行为,顿时把方才的那点忐忑不安抛到九霄云外。

    “表哥,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已经好多了。”

    “太好了,起来用些早饭。”陈月莹看陆琢正欲起身,便自作主张得去取他的外袍,“表哥,我帮你穿袍子吧。”

    陆琢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里衣,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记得自己昨日是囫囵躺在床上便迷糊着睡了过去,那这外袍和里衣,是沈姑娘帮自己换的?

    再一抬眼,看到陈月莹站在衣架旁身形未动,眼神却堪堪落在放置在旁边的香囊上,正欲伸手去摘。

    “这是男人的房间,你一个女子能随便进来吗?你现在多大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呢?”

    陆琢沉声说完,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不容置疑地说:“你先出去,等我用饭的时候再说。”

    陈月莹对那香囊只是好奇,她记得以前表哥从不爱带这些小玩意,不过陆琢的话一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收回手,哼唧两声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室门被重新掩上,陆琢扶额长叹了口气。

    姑父陈铖在朝廷任职时公务繁忙,虽然祖籍在济州,但后来是带着妻女去京都定居的。

    月莹小的时候生在济州,后又经常在陆家长住,自小便喜欢跟着陆琢身后玩耍。她在家中颇受宠爱,行为大胆,言语无忌,多次说想要嫁给自己表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什么羞赧之色,就像说自己喜欢金钗玉簪红豆糕一样自然。

    明显是自以为情窦初开,其实感情上并未开窍。

    陆琢头疼不已,看表妹在这内室中行走熟悉的样子,显然是昨晚就已经来过,如此推断,想必昨日下午就已经到了后衙。

    陆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一阵疼,按照表妹那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如果昨日与沈瑜碰上,不知会说出什么来。

    陆琢无语地盯了一阵帐子顶,好不容易煞费苦心的安排,会不会让表妹搅黄了?

    厅内,陆琢皱眉喝下一口清茶,抬眸看了眼正对着他笑得天真烂漫的陈月莹,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你一个人来的?”

    “自然不是,”陈月莹将桌上的早点往陆琢面前推了推,她记得表哥爱吃糖饼,特意让自己带来的丫头做的,“我随我爹来的,他到济州办差,要呆一月有余,我就跟了来。”

    济州便是上辖乐安的府城,陈月莹的母亲是陆琢的亲姑母,陈父如今是刑部郎中。

    陈家祖籍在济州,陈铖这次回济州办差,住的不是官邸,而是陈家在济州的祖宅。

    陈月莹到济州见过祖母后,便兴致勃勃得要来探望表哥,她禀明父亲得到允许后,便带了一众仆从到乐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