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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苏羽理好账册,同春燕告别,意欲返回家宅。

    他从食铺里出来,一路沿着七里街,向自家宅子的方向走去。

    天色不知何时竟然变得暗沉,秋日凉风乍起,袭面而来。

    苏羽拢了拢衣襟,习惯性抬头向前方看去。

    因是快要下雨的天色,此时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不过,不远处首饰铺子前停着几辆黑蓬马车,还有几个护院模样的人,正搀扶着两位女子登上其中一辆马车。

    虽然那两个女子被几人故意遮挡看不清模样,但苏羽总觉得其中一位有几分熟悉。

    尤其那一袭淡绿色裙角,与沈姑娘今日所穿的锦裙颜色十分相似。

    再者,青天白日的,两位女子不是由丫鬟搀扶,而是有护院扶到马车里,本就有几分奇怪。

    想到这儿,苏羽加快脚步,想近距离一探究竟。

    不过他人还未往前走过几步,那马车旁的人便赫然发现了他的行踪,其中一个拧眉往这边冷冷扫视一眼,那眼神带着十分明显的警告意味。

    虽然隔着些距离,苏羽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恶意。

    他不禁顿住脚步愣在原地,再看对方匆忙的样子,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轰然炸裂。

    莫不是沈姑娘与陆大人的那位表妹被这些人劫走了?

    还未等他想出什么头绪,再抬眼望去,那几辆马车已经风驰电掣般驶远了。

    苏羽瞬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人来着不善,而且不知道会将两人带到哪里去,眼看那几辆马车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远处,苏羽霎时攥紧了拳头。

    来不及通知旁人,他必须得追赶上那几辆马车!

    他抬眸向周围扫视一圈,看看有没有可利用之物,幸好不远处的粗树上拴着头驮货的瘦马。

    他当即没再犹豫,三两步过去解开马脖子上的缰绳,仓惶上马,向马车消失的方向追逐而去。

    ~~~~~

    姜纮的通房近日诞下了儿子,宁瑶花费许多银钱买了重礼为她贺喜,又亲自去为她送补品,却被那女子诬蔑她意欲用致人昏睡的药物毒害孩子。

    因为这事,宁瑶被婆婆和丈夫罚在佛堂静思己过。

    佛堂里,宁瑶面前的桌案上不仅供奉着佛像,还有一包白色粉末状的蒙汗药。

    那是姜纮的通房从宁瑶房里找到的证据,鬼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进到了她的房里。

    宁瑶到此时都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姜纮和婆婆都认定了这事必定是她所为。

    这是家丑,不便外扬,两人罚她在佛堂悔过已经是宽恕。

    起初还泪眼朦胧的希望姜纮能为她主持公道,但此刻宁瑶的心意逐渐灰冷下来。

    姜纮待她并不温存,婆婆又一贯严苛,她小心翼翼在姜府委曲求全,身为正妻却几乎没有立锥之地。

    宁瑶已经在佛堂默念了三日的佛经,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

    姜府容不下她,此地不呆也罢,不如求一封和离书,换得自己自由快活。

    不过,她在佛堂呆得久了,连姜纮似乎都忘了她还跪在这里。

    因此,佛堂旁的书房内传来的谈话便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公子,属下慢了一步,洪运被人带走了!”

    “废物!!!”

    接着是茶盏被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声响。

    宁瑶跪在地上本已经身心疲累,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不由得眉头一皱。

    姜纮为何事竟然这样生气?

    片刻后,又有压低的声音隐约传来。

    “查到陆琢将人关在哪里了吗?”

    “属下无能,没找到陆大人的藏人之处。”

    宁瑶听到这里,心脏霎时跳得如擂鼓一般。

    姜纮为何会提到沈瑜未来的夫君?

    她匆匆从蒲团上爬去,揉了揉跪得发僵的膝盖,凑近窗棂处,好听得更仔细些。

    “公子息怒!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讲!”

    “阙掌柜按照刘公子的吩咐,让人去绑陈姑娘,但但是这陈姑娘是与那个沈掌柜同行,那些兄弟便把两人都一起带了回来。”

    “沈掌柜?可是沈瑜?”

    “正是!”

    听到姜纮口中念出沈瑜的名字,宁瑶头脑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提得正是阿瑜。

    姜纮的属下竟然绑架了沈瑜和陈月莹?!

    宁瑶听到这里,下意识咬紧了唇,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姜纮和他的手下听去。

    书房内传来几下姜纮模糊不清的笑声。

    “也好,去通知阙益,让他吩咐几人扮做洪运的兄弟,着人传递消息给陆大人,用沈姑娘作为人质换回洪运!”

    洪运是哪个,宁瑶并不十分清楚,只隐约记得是自家表姐脂粉铺子里的帮手。

    但她没心思细究这事,只是听到让沈瑜作人质便气恼地瞪大了眼!

    她指尖死死扣住窗棂,紧抿的唇简直被咬出了血迹。

    竟然用阿瑜当人质,简直畜生不如!

    待姜纮和他的手下出了书房,宁瑶将蒙汗药的纸包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