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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扇扇的门次第打开,顾夜兰被夜芳领着走进了这深深的枯荣医院。

    与其说这是一家医院,倒不如说是一处庭院,假山水榭,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处,立着一座兰芳苑,门上上了三道锁。

    顾夜兰瞧见这三个大字便停住了脚,看着看着,不由得湿了眼眶。

    屋里断断续续有调子传来,《思凡》的曲词无限凄婉,听得人肝肠寸断。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里面突然传来巨大的破碎声响,像是金属类的器皿被猛地摔击在地,然后便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哭声。

    顾夜兰连忙向前去,却被夜芳一把拉住。

    “妈妈,是爸爸,是爸爸!”顾夜兰哭得嘶哑的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哀悸。

    夜芳朝旁边跟着的人点点头,那人便上前开了一道锁,旁边一扇小窗应声打开。顾夜兰连连跑上前去,脸凑到小窗口,却被吓得退了回来。

    一张惨白的脸上,瞪着一只浓墨勾勒的血红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谁知那人瞧见了顾夜兰,神色一下温柔起来,嘴里呵呵呵地笑着,头努力地往外伸,一只涂抹得雪白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欣喜喊叫着:“兰兰,是你吗?兰兰,是你吗?”

    顾夜兰定了定神,方才看清那张脸,京剧扮相,却只做半面妆。一面胭脂揉就的白细娇艳,一面。。。。。。那历经沧桑的脸庞,已不复往日的孤冷,眼里温柔着泪光,依旧是记忆中的疼惜。不是爸爸又是谁?可是,如今,竟成了这幅模样了吗?爸爸,真的疯了吗?

    顾夜兰稳了稳略微发抖的身子,踟蹰着,轻轻地唤了一声:“爸爸,我是兰兰!”

    “你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叶孤鸿突然发起狂来,“我不是你爸爸!我不是你爸爸!我是妈妈啊!兰兰,我是妈妈!快,叫妈妈!叫妈妈!”

    “爸爸。。。。。。你。。。。。。”顾夜兰害怕地瞅着眼前这个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那么亲切却又那么疏离。

    “我不是你爸爸!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