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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农户们到县衙门前求了一场,后来秦简音将人都劝回去,并且和楚阳几人说了自己划区种植的计划,如今就得规划好土地,只待来年开春温度回暖,种植新的作物。

    地势低洼的地方一积水,极易形成洪涝灾害,所以不能和山上一样种植茶树、桃树等物种。

    县衙和农户们选出来的代表讨论了一番,规划出较为低洼的区域,一部分专作调节洪涝的水库,另一部分当做水塘,既可蓄水,又可留着种植莲藕,夏天满塘开花,实为盛景,还能采摘莲子、挖莲藕,一举两得。

    这些地都是农户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县衙当然自然不会让他们白白给出来。

    县衙答应这些地区的农户,此后会给他们在山上重新分配土地,只多不少,还都是种好果树的,无需他们额外操心。

    而其他地区,县衙与代表们商议后,决定不做变动,只是将田地集中起来管理。

    石子河流经青石县,水渠、堤坝、水库等水利工程修建好之后,每至汛期,洪水会被层层削弱,从前容易产生涝灾的土地情况会好很多。

    这样规划好,青石县下辖十数个村镇,适宜的土地仍旧是留着种庄稼,而不太适宜的,各有各的用处。

    靠山的李家庄等主要养菌子,并在山上种桃树,这几个村庄是每年受洪涝灾害影响最大的。

    坡势稍缓的客各庄等村镇种茶树等作物,受灾最轻的青鱼镇等则建了好些果园,还接受齐书的建议学习养蜂。

    剩下的大杉村是周念在掌控,并不在规划之内。周念积年陆陆续续买地,把原有的村庄并作一处,种植杉树,称作大杉村。

    像是客各庄等地的村民,都是从那几个村子搬出来的。

    这环环相扣的规划,是基于县衙一众官员积年实地走访调查的结果,以及秦简音从前管理事务积累的经验。

    有时赶上李墨也在,秦简音会指点一二。他觉得这少年心性很好,将来必定仕途光明。

    去李家庄那回,李墨得了允许,后来常到县衙去找他问题,而他又格外欣赏李墨,因此教了不少东西。

    李墨也是肯下功夫学的。听李春说,这孩子每日天刚亮就起来看书,还要做活,直到天黑透了才会休息。

    好学上进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眼看着县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秦简音也很舒心。

    可是提命侯府的周念就没那么惬意了。

    侍女小红被关在地牢里,身上伤痕累累。她双手被吊起来,青紫的手腕上隐约可见一道横着的伤疤。

    竟是那个塞密信给秦简音的姑娘。

    “你把那封密信藏到哪了?”周念坐在她面前,脸色极为难看。

    “侯爷在说些什么?奴婢实在不知。”小红不卑不亢地说。

    虽被绑着,可她的神情从容不迫,仿佛无所畏惧。

    不过落在周念眼里,那就是有恃无恐了。

    府上的婢女小红偷盗密信,他察觉之后,派手下的人一路跟踪,终于在城里抓到了人,却不料在她身上什么也没搜到。

    那边人传消息,他一向阅过即焚,只有当年那封,他必须留着。

    周念冷哼一声,甩了她一巴掌,道:“真以为本侯拿你没办法么?小贱人,装什么糊涂?”

    小红并不搭话,只是瞪着周念,还啐了他一口。

    “本侯这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跑出去!”周念气急,从挂在墙上的刑具中取下一根狼牙棒。

    “有本事就杀了我,看你找不找得到密信。”小红恨声道。

    她轻蔑地看了周念一眼,“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么?将证据留在自己身边,你在怕什么?”

    她和冬娘一直暗中联系,知道周念和薛应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因利而聚。所以,即使她被抓了,只要给周念留下一个隐患,报仇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周念握紧狼牙棒,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只丢下一句“贱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当初他与吉可丹联络,本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大计。皇室一脉宗室凋零,他作为周家旁支,自然也想着有没有可能一朝借势,黄袍加身。

    谁知与吉可丹来往的事竟被白诗和陈意察觉了,这两人还暗中收集证据,意图告他谋反。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下手为强,可又不想留下证据,因此便通过薛应请摸金教副教出手,将白家、陈家,连带着他们手中的证据,统统埋葬在血海里。

    波舵的信他一直当保命符留着,为的就是把薛应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倘若有天薛应想把他一脚踢开,他还可以用密信做威胁。

    因此他将密信的事埋藏在心里,不曾与人说,更瞒着薛应,就怕对方盗取密信,反来胁迫自己。

    信上许多内容,无论是走私矿石、勾结外邦,还是暗害朝廷大员,桩桩件件都是杀身之祸。

    不过幸运的是,上面有薛应的名字,有此信在手,他和薛应就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怕薛应背后捅刀子。

    说实在的,密信被盗,周念除了怀疑是当年白、陈两家的幸存者所为,还怀疑是薛应从中作梗。

    当年下手的人就是薛应派去的,万一放走了什么人也未可知。何况如今京中出事,说不定薛应想趁此机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