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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即将到了如往常一般的下朝时间,最后一个问题正讨论的是前些日子肃州等地遭遇雪灾的问题。

    雪灾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朝中现在才拿出来说,显然消息是十分滞后的。

    “启禀皇上,肃州等地确实有雪灾发生,但却并不是特别严重。从肃州知府并未上折子请求朝廷拨款赈灾来看,应当已经组织了有效的赈灾措施,控制住了灾情。”

    皇上魏昭听此一言,便将手中上奏灾情的折子放在了一边,道:“即使如此,那便让肃州知府将详细情况列明,尽快上奏。”

    上奏灾情之人眼看皇上没有再问的意思,只能拱手回到列队中,隐秘的叹一口气。

    逃难之人都已经逃到京都自卖自身了,从肃州到京都这么远的距离中,死伤还不知几何?肃州当地更是不知成了什么情况,但皇上却只要肃州知府上奏,显然是无意在这事情上纠缠。

    但他此时也确实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明,如何能不让人叹气呢?

    处理完这件事情,魏昭说着:“若无事启奏,那便退朝吧。”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的朝会结束的时候,兵部尚书应声而出道:“臣有本奏!”

    魏昭都要转起来走了,闻言只能换个姿势道:“说!”

    “启禀皇上,武宁侯陆岳上奏请朝廷,以大军兵行关外粮草消耗甚大为由,请朝廷尽快拨下粮饷,以防万一。请皇上定夺。”

    兵部尚书说完,将武宁侯陆岳的折子放在一旁太监的盘子里,面呈皇上。

    魏昭拿起折子往朝中众臣看了一眼,便打开折子看了起来。

    不等他发话,就有人立马站出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武宁侯胆大包天,在没有任何旨意的情况下贸然出兵关外,此举十分不妥又岂能还得寸进尺以此来要加粮饷?”

    “侯大人此言差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臣以为武宁侯把握时机,御敌于关外使关内百姓免受外敌侵扰,不仅无过更是大功一件!往年冬季外敌犯边屡禁不止,而此战之后却寥寥无几,便知武宁侯功绩!还请皇上明察!”

    “武宁侯作为统君之帅,御敌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功过先不说,只这追加粮饷之事确实不可!朝廷并无那么多粮饷。”又一官员站出来说道。

    “功过自然要说,武宁侯此次行为绝对是功远大于过,粮饷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岂能随意驳回?养兵岂能没有粮饷?”

    “武宁侯本就应该有过,追击外敌于关外并非十万火急之事,若然以后带兵之人俱都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搪塞,朝廷威严何在?皇上威严何在?此风万万不可助长!”

    “岂有此理?!带兵打仗若万事都要先请示朝廷等待批复,先帝之时,恐怕诸位就已经没办法站在这里了!”一个稍微上了年岁的官员,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怒斥那些人。

    魏昭听到这话,眼神一厉,将奏折摔在桌上道:“放肆!妄议先帝,吵吵嚷嚷,朝堂上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吗?”

    所有官员立马噤声,俱都拱手行礼道:“皇上恕罪。”

    最后说话的大人更是惊出了一头冷汗。他一时气愤,忘了皇上最不愿意别人提起先帝之事,尤其是楚国曾经差点亡国之事,更是皇上的忌讳。

    魏昭并不想提起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声音,意味不明的看了那提起这件事的官员一眼。

    魏昭又开口道:“此事不知道谢太师怎么看?”

    谢太师一直站在最前面,老神在在一声不吭,此时听闻皇帝魏昭的问话,也只是不温不火的站出来说道。

    “关于此事,臣本不便发表意见。”谢太师拱手道:“既然皇上问了,臣就说一说。臣认为无论如何,武宁侯陆岳守的乃是我大楚的国土,护的是我大楚的子民。纵使言行之间有些瑕疵,也无伤大雅。”

    魏昭心中哼了一声,暗道:老狐狸!还我问的?那维护陆岳之人中,那个铁杆的跟着你谢太师走的大臣,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武宁侯陆岳掌管兵权本就不是一件让他能放下心来的事情,若朝中还有谢太师这样的文臣帮他兜底,他岂不是要翻天了去?

    毕竟当初武宁侯府的冤案还历历在目。纵使后来给武宁侯府翻了案,但死去的人终归是回不来的,他不觉得武宁侯陆岳当真无半点怨言。

    可父皇老年糊涂了,被差点亡国吓怕了,硬是从未提过收回兵权之事。

    如今他登基三年,陆岳就在外带兵三年多,让他都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不过他幸好也早做了准备,总有一天要解决掉这个心头大患!

    谢太师话刚说完,朝中众臣响应者众,一下子将朝中刚才有来有往的吵闹给盖了过去。

    魏昭看了看谢太师的影响力,或许他也该给谢太师的私生子好好的宣传一下?

    待没人开口了之后,魏昭突然问道:“武宁侯世子陆澹何在?”

    本分列朝臣队列尾巴上的陆澹,出列拱手以自己官职应道。

    “臣大理寺少卿陆澹,拜见皇上!”

    长身玉立,霞姿月韵的文雅样子,不说的话哪里看的出来是陆岳那个五大三粗领兵武将的儿子?

    “你对此事有和看法?”

    “……”陆澹仿佛愣了一下,犹豫道:“启禀皇上,听了朝中众大人所奏之后,臣认为边关粮饷着实不能拖欠,边关之兵乃朝廷之兵岂能与武宁侯行为混为一谈?至于武宁侯行为不妥当之事,无论有功与否,皇上都可下旨指明,使武宁侯不至于再犯。”

    边关之兵乃朝廷之兵,一下子说道了魏昭的心里了。

    而武宁侯打到关外之事,陆澹也提出了解决办法,只当是做觉得不太妥当,无功无过,再给魏昭一个展示他权利的台阶下,魏昭绝对会顺着下来。

    果然不出陆澹所料,魏昭确实决定这样做了,粮饷批了大半,另有一道申斥的旨意与粮饷一起前往边关。

    结束这件事情之后,终于散朝了。

    陆澹缓缓走到前面特意走慢等候的谢太师身边,谢太师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父亲在关外打了胜仗,朝廷不仅不给予表功,还下了一道申斥的旨意,让你父亲作何感想?你这提议,虽顺了皇帝的心却着实鲁莽!”

    谢太师叹息着说道。

    陆澹苦笑一声道:“祖父放心,父亲他不会放在心上的,那边关的将士们若是没有粮饷,那才是大事呀!父亲他一贯还能支撑,都不会像朝中请求多余粮饷,此次恐怕确实不得已了。”

    皇上申斥不申斥有什么关系,连你谢太师都觉得武宁侯吃这个申斥有些冤枉,朝中大臣乃至边疆众将领,又有谁会不知道呢?况且一时脸面有什么要紧,尽快将粮饷拿到手上了才是正理。

    谢太师只觉得陆澹果然还是年少气盛想的不够仔细,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谢太师眯了眯眼睛,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

    摆摆手便先走了,陆澹在其身后拱手送行。朝中百官俱都看到了陆澹和谢太师之间亲如后辈的关系,谢太师一脉的铁杆,自然也对陆澹表示友好。

    陆澹一一以温文的笑脸拱手回礼。

    今日朝会之中让他确认,他确实改变了一些事情,心情不由的大好。

    武宁侯要粮饷的这个奏折,上辈子是没有的。

    因为边关虽然粮草不多,却因为今年寒冬打退了外敌,使边关免受劫掠,关边之地还有盈余,武宁侯又以缴获的外敌之物资换取,补上了一部分消耗,再加上节衣缩食的吃法,撑过了这段时间。

    但也因此,被朝中有心人攻击,说武宁侯以战养战恐怕有不臣之心,戳中了皇上魏昭心中最为担心的一点。

    那如今边关粮饷告急,急需朝廷救援的这个形象,就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武宁侯的威胁感。

    而这个折子的出现,也足以说明,武宁侯应该是已经接到了他送去边关的消息了。

    陆澹笑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正要出宫的时候,陆澹想起什么往旁边一看,果然在站在文德殿一边一本正经一动不动的侍卫中,看到了好朋友李由熟悉的脸。

    见到陆澹看他,本面无表情假装严肃的李由,突然给他眨个眼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让陆澹不由的失笑。让一向跳脱的他,如今一板一眼的站在这里,也是难为他了。

    …………

    姜邈到铺子的时候,店里面难得的没什么客人,对此姜邈也有预计。

    毕竟香皂之类的东西买回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耗,才能再买第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