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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姜邈对着农庄越来越满意,但她听着原主的介绍总觉得这主人是不是不太想卖啊?

    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实诚倒是挺实诚,但你这么说话能卖出去吗?

    你自己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不压价都对不起你。

    原主人又死咬着价格不松嘴,哪能卖出去才是见了鬼了。

    “请恕在下冒犯,总觉得孙老爷并非很想卖?”

    再一次到原买主孙老爷说道这哪里哪里没啥价值的时候,姜邈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孙老爷一顿,又若无其事的说道:“若不想卖,今天我也不会来见你了,只要你能出一千两,今天就可以办契书。”

    “可牙行估价最高不过八百五十两,您刚才又说的这不好那不好的,这多出来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够再买三十亩最上好的田了。怎么看您都不是实心想卖的吧?”

    “卖,怎么不卖?你能出多少?”

    还未等孙老爷说话,一个精神矍铄一身农家打扮的老年人从一旁的小路上拐了过来,嗓门洪亮的直接就跟姜邈搭话。

    而在刚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陶旺,此时正跟在老年人的身后,脸上带着笑意。

    孙老爷脸色一垮,喊了一声:“爹您怎么来了?”不是听说躺床上都不想下来吗?

    “不用管他,你这后生跟我说就行,你打算出多少钱?”

    孙老太爷一挥手,理都没理孙老爷,只对着姜邈说道。看那态度干脆的就差直接成交了。

    “爹!”那孙老爷焦急的喊了一声道:“哪有你这样问的?”

    一句这不是让人压价嘛,差点就脱口而出。

    “你还敢说话!我就说这庄子怎么就卖不出去?感情是你跟我在这里玩心眼儿呢!”

    孙老太爷声如洪钟的训斥,一听感觉脾气不怎么好。

    “爹,你在这个庄子上废了那么多心血,家里再凑凑再凑凑肯定能够的,这个庄子留着也不妨事!”

    “行了行了!多等一天,你大哥就多受一天苦!”

    更何况这个农庄每年的收成,跟别的小庄子也差不了多少,反而因为占地广更能卖的上钱一点,这种时候他的一点小爱好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这话可不能在买家面前说,他家经过这一件大事当然要尽可能的保留一些更有价值的财产才行。

    姜邈也听出来这家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急用钱,但是又没有那么着急,反而还想着给他爹把这个农庄给留下,便没打算压价。

    “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农庄的,尤其喜欢山地里的桃花林和那些花花草草,所以我愿意在八百五十两的基础上再加五十两,九百两。”

    “那不行,一千两不能少,少了卖了也没用。”孙老爷一下子否决,还是坚定的称要一千两。

    孙老太爷大手一挥就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背上:“没你说话的地儿,我说卖!”

    “九百两就九百两,今天就去办契书!”

    孙老太爷直接拍板,孙老爷欲言又止却在自己老爷子又扬起的巴掌下只能嘟囔:“咋就没我说话的地儿了,没我你能去过契书吗?”

    这个农庄终究是定下了九百两的银子成交,姜邈自知自己不算吃亏,就这满山的花花草草以后给她省的事情也不止五十两了。

    一见尘埃落定,那精神矍铄的孙老太爷站在庄子里,看着山上那正开的旺盛的桃林,落寞的开口说道。

    “你这后生勿怪,我家那儿子也是担心我伤心,但这些附庸风雅的爱好哪能跟一家人生计相比。这些桃树桂花树,花花草草的你想处理便尽管处理吧,只希望能容我这老头子挑几颗带走留念一二。”

    “老太爷言重了,这些花花草草我也很喜欢,不会处理的,若是老太爷放心不下随时可以来看看。”

    孙老太爷眼神一亮,不管以后还能不能来看看,但直到自己这些年的心血有人喜欢没有白费,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本打算今天就直接去官府将立了契书,将农庄过户,但这个时候才发现那孙老爷根本就没带契书,气得孙老太爷直想抓住他再拍两下。

    于是双方约定了下午直接在官府碰头,姜邈便于二人分别回城。

    回程的时候,姜邈察觉到那孙老太爷能突然出来,还知道了孙老爷的骚操作,牙行的陶旺应该是起了大作用的。

    当着主人的面她不好八卦,但好奇心其实早已经拉满了。

    “这孙家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那意思,是要卖农庄去赎什么人?”

    “姜公子有所不知,这些事情在事情成交之前本不应该从我这里透露给您,但我看的出姜公子您是讲究诚信的厚道人,跟您说说也无妨。”

    陶旺一边恭维一边倒也是有感而发,毕竟姜邈跟他说的九百两,就连孙老太爷出来的时候打定主意要卖的时候,都没有想着压价,确实称得上一句厚道了。

    “这孙家这次急着卖一些产业,是因为孙家那当官的大儿子,前段时间牵扯到了一件案子里,被判了流放,具体什么案子倒是不太清楚,只隐约听人说过应该是受到了牵连,可能有点冤枉。

    公子应该知道朝中有赎刑的规定,只要交够一定的钱财,就能把人给放了。虽然做不了官了,那也比流放生死不知强得多。

    孙家原也算是京都里较为富庶的人家了,经此一事恐怕就要没落了。”

    陶旺说着还有些唏嘘,很快又说道:“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孙家即使是没落了,那也比大部分平常人好很多的。”

    实在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牙郎同情的。

    姜邈倒是对这赎刑感觉到震惊,这判了流放的罪行,先不管是不是被牵连的,冤不冤,竟然交了钱就能放人?

    “那若是一个大贪官呢?岂不是只要贪够自己赎刑的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姜邈不解的问道。

    陶旺也不太了解,只是说道:“赎刑之事应该也看具体情况吧?好像有些可以赎刑,有些不可以。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太了解了。”

    姜邈想了想也对,若真是什么罪责都能赎刑的话,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而且若是因为贪污获罪,那贪污所得应该会被抄没吧,总归不会还留着赃款让人去赎刑吧?

    马车行至半道,往前的道路余安突然的说道:“东家,前面好像有马车堵路上了。”

    然后马车便慢慢的停了下来。

    姜邈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往外看去,就看见上次在谢家见过的安王,正站在路边,对着一旁的两个跪着伺候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看着是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但那毕竟是成□□脚的力量,而被他拳打脚踢的那些人也不敢反抗。

    这要是旁人,一起帮忙挪挪车应该也能过去,但是对于安王,姜邈对他的熊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了,怕只怕这身份大一级压死人,别到时候还把她的马车给征用了,耽误了她回去过契书的大事。

    可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不,还没多远呢,就听见那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惊喜的喊道:“殿下!殿下!您看,有个马车过来了!”

    安王停了手,那人一看时机连忙爬起来,到了姜邈的马车边趾高气昂的说道:“马车里何人?这辆马车安王殿下征用了!”

    声音尖细,是个太监。姜邈在心里下了结论。

    不详的预感成了真,姜邈真是没奈何,原来熊孩子并不会因为无意中帮过她就变得可爱起来的,该讨厌还是挺讨厌。

    余安转头看姜邈,也不知该怎么办,陶旺心中也有些焦急,毕竟若是从这里走回城,那可真要一段不短的距离呢,也不知会不会错过约定的时间。

    姜邈叹一口气,心里只能希望那安王给她哪怕留一匹马呢!

    “安王想用是我等的荣幸!余安将车里的东西拿下来,将马车交给这位公公吧!”

    姜邈说道,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正好看到安王走了过来,连忙拱手行礼。

    没想到安王直接给了那个说话的太监一脚,:“本王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抱怨的语气发着脾气,然后转头看向姜邈眼睛一亮,围着姜邈转了两圈,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对一个人或者东西感兴趣的预兆。

    刚才趾高气扬的那个太监不由的擦了擦冷汗,对祖宗的脾气这么久了依旧是摸不清楚。

    “哇,这小哥哥长得真好看!”

    安王魏晏粲然一笑,脸直接就凑到了姜邈的面前,使姜邈不得不看到了安王两颊上竟然有两个酒窝,趁着一张娃娃脸竟然真的感觉挺天真的。

    可惜姜邈对熊孩子没什么好感,后退了半步,又拱手行礼:“见过安王殿下。在下这就让人将马车收拾一下,安王还请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