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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邈的话对孙崇来说,确实是有些措不及防。

    他都已经将事情说的这么事关重大了,在他的预想中,姜邈怎么也要跟武宁侯世子说一声之后再说找什么东西的事情吧?

    但看着这小东家兴致勃勃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但他却没办法阻止,只能无力的说道:“不用你找,我给你找出来,但是你最好别看,最不行也别让别人看,若不然可能要害了别人的。”

    姜邈挑挑眉,她本来就是做出这个态度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自己去找。

    这个屋子地方不是特别大,但陈设比较齐全,桌椅柜子床,靠窗的地方甚至有一张书桌。

    那人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脚步虚浮的走到了书桌边上,手一伸就从书桌底下拿出来了一摞信件。

    拿出来这些东西的时候,孙崇也有些恍惚,他自己凭着一腔热血答应了老师做这件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前路,家里的人又能否真的如他所愿的不牵扯进去。

    更甚至他老师求他做的事情,凭他一个获罪之后赎刑已经成了白身的人,究竟能不能做到也是两回事。

    此时暴露了,但因为可能最终会落在武宁侯世子陆澹的手里,孙崇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反而有些松懈了下来。

    将东西递给姜邈的时候,孙崇还是没忍住的说了一句:“这真的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早上的时候,姜邈带着卫风和余安过来的,卫风已经留在了雇工干活的地方看着情况,只有余安和姜邈一起过来。

    此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余安和姜邈,以及抓住了那人的徐强和张荣两个护院了。

    余安本就是武宁侯府的人,徐强和张荣能在因伤退伍之后被武宁侯府照顾,自然曾经与武宁侯府的关系也是比较紧密的,都是知道轻重的人,对这些信件都没多少好奇心。

    可以说在场好奇的人,就只有姜邈一个。

    信件的封口早已经被拆开了,姜邈站在窗前随意的拿起最上面的一个信件,内容还没看,落款和印章就已经让姜邈瞬间诧异了。

    好家伙,竟然是那个据说智力有损,只有七八岁孩子性情的安王魏晏?!

    那人假装的?

    姜邈瞬间想起了当初陆澹跟她说过关于安王的那些话,当时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如今知道真相再去想,瞬间就发现陆澹的那些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安王的事情,陆澹应该是知道的。

    姜邈又想起了当初在梅园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的那个灰蓝衣服的人和后来趴在墙头上用石子打她一脸水花的安王,好像袖子也是灰蓝色的?

    当初陆澹去梅园,就是去跟他见面吗?

    快速的将信件的内容看了一遍,联系上下文语境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份安王魏晏在信件主人已经陷入困难的时候,发过来的信件。

    心中语焉不详的在问信件的主人要什么东西,并许诺虽然救不了信件对象本人,但可以救他那些能活下来被判流放的家人亲朋。

    姜邈又翻了翻下面的信件,最下面的信件距离现在的时间最远,信纸都有些微微发黄,但落款名字之类的,都不是安王的了。

    只有最上面那一封信落款是安王的。

    信里的内容和关键信息,姜邈大多数都看不懂,因为她对朝中之事知道的十分有限,恐怕才能看出来这些信里的内容有多少价值吧。

    “所以,你是要拿这些东西去找人去救你老师的家人?”

    姜邈说着摇了摇最上面的那封信,孙崇苦笑着摇摇头:“老师只说我见了这些东西,就知道去找谁,可现在我还没来得及看。”

    “那你看不看?”姜邈问道。

    孙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点头道:“我还是想知道。”

    姜邈笑了笑:“那就等你见了武宁侯世子之后,问他吧。”

    对这个小东家再一次的不按套路出牌,孙崇叹口气都快要习惯了。

    “东家,孙老太爷来了,说有事情想找您。”卫风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对姜邈说道:“我怕东家有什么事情,便先让孙老太爷等等了。”

    说着才看见了屋子里多了的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奇的看了两眼,也没有多问。

    姜邈看着孙崇闭了闭眼睛,看不清是什么情绪的脸,说道:“我想我知道孙老太爷来找我是什么事情,走吧,孙先生。”

    “你放我走?”

    孙崇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刚才还说要把他送进衙门,再不济也要把他交给武宁侯府吧,怎么这就要放他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世子想找你,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况且我看孙先生显然也是重情义之人,应该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此时再听到这小东家的好言好语,孙崇就有了点心理准备了,反正不管这小东家说话再怎么好听,该做什么的时候,也不见她手软的。

    见到一身夜行衣的孙崇的时候,孙老太爷脸色非常的差,若不是看周围这么多人,恐怕开口就要骂了。

    “我都跟你说了,这个庄子卖了,你大晚上的不休息,跑这来干嘛?!”

    孙老太爷一觉醒来就听说老大一晚上没回来,此时又看到孙崇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刹那间感觉血都往头上冲的感觉。

    孙崇见了孙老太爷,一脸的羞愧,即使他爹没骂他,他也仿佛已经被骂的抬不起头了。

    “姜小兄弟,出了这种事情老头子真的是万分羞愧!”孙老太爷顶着一张涨红的脸,却还未孙崇求情道。

    “我这大儿子刚从牢里出来,受了不少的苦,他若做错了事情,请姜小兄弟抬抬贵手,别让他再进去了。他本人的话,小兄弟随意处置,便是让他做牛做马他也绝无什么怨言!”

    “孙老太爷言重了,孙先生不过是舍不得他以往的居所过来看看,虽然他的这种方式有点不值得提倡。至于做牛做马……”

    姜邈刚要说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但随即就想起来,这不正是一个现成的白给的劳动力吗?

    她现在可真的很缺识字的人,很多事情都得她自己动手做。虽然这孙先生若是在庄子里帮忙肯定是大材小用的,但谁让他现在理亏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况且认真算起来,她不仅没将他抓进衙门,还要给他引荐陆澹,她是吃亏了的啊!

    让他干点活什么的,不过分吧?

    “至于做牛做马倒是也没这么严重,只是我这刚接手这庄子,很多事情需要一个识字的人来帮帮忙。听说孙先生最近也是无事,能否方便来帮帮忙?”

    姜邈笑容客气,语带征询,但不管是孙老太爷还是孙崇先生又如何能说出不方便这种话呢?

    况且孙老太爷松了一口气,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让他忙一点,正好别闲的胡思乱想又搞东搞西的。这也代表了这姜小兄弟除此之外,确实不打算追究这天晚上的事情了。

    当下就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当然方便,不管小兄弟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不行了我在这里帮你看着他都行,若他敢不尽心,我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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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华宫中,谢芳华难受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缓了过来,睡了过去。

    魏昭在云华宫中的偏殿睡了一晚,睡得也不是多好。

    早晨醒来之时头疼欲裂的任伺候的人给他穿戴整齐,就听见有人来报说谢家谢军送来了药和一封信。

    一个精致的锦盒之中一颗朴实无华的药丸,居然会是谢家人心里的灵丹妙药?

    再一看信,得知不仅是灵丹妙药竟然还是谢家仅存的一颗?

    送来的这枚药,加上信中谢钧的表态,魏昭嗤笑一声,谢太师那个老头儿恐怕也是被自己最看好的孙子给摆了一道。

    如今这不就是他态度动摇的表现吗?

    至于谢钧,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要想想该怎么用了。

    至于谢芳华睡过去之前都在心心念念的药,魏昭找来了太医,询问了关于谢芳华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得知只要她情绪平稳,卧床静养,再加上太医院会诊研究出来的保胎药,大概率是能保住孩子的,只是可能会对大人有一定的副作用。

    想了想,魏昭吩咐了人另准备了一颗跟这颗药差不多的培元养气的药丸待谢芳华醒来之后就给她服下,并告诉她是谢家送来的。

    “近段时间,让姝妃娘娘不要下床了,好好养病,任何人不得探望。”

    玉珠答道:“是。”

    魏昭看了一眼玉珠,漫不经心的说道:“玉珠,这次姝妃的事情朕很失望。希望你不会再让朕失望了,姝妃娘娘需要静养也需要一个开心平稳的心情,若是你这次还做不到的话,朕就换一个人来。”

    玉珠脸色大变一下子变的苍白,她忘了皇上是最注重结果的人,不管她有多少的理由只要结果不是皇上想要的,那她就是失职。

    换一个人,她这个被换掉的人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将再也无法得到皇上或者宫里任何一个主子的看中了,如这宫里所有庸庸碌碌的宫女一样艰难求存,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连忙不顾手腕骨折的疼痛,跪下以头触地的语带坚决的说道:“谢皇上开恩,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