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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宁侯夫人惊厥过去了之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些年来一个人撑着侯府的武宁侯夫人,短暂的失态了一下之后,又重新的试图撑住武宁侯府的这个摊子。

    就像姜邈所说的一样,陆澹他只是失踪了,她不能乱。

    缓过神来的武宁侯夫人将报信的人叫到跟前,细细询问,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之处。

    姜邈也坐在旁边,仔细的听着,偶尔不太明白的地方也主动出声询问。

    最后得知了,陆澹得知了肃州有一股山匪趁着灾情之时,混在流民中冒充流民,煽动流民闹事,而他们趁火打劫,抢劫了不少地主豪绅和富商富户。

    便打算在离开之前看能否将这波山匪给除了,这样的话,他就走的更放心一些了。

    但山匪一般都是流窜在山里的,所以陆澹当时也没有说一定要解决这件事情之后再走,而是一边为回京都做准备,一边派人找寻这伙匪徒的踪迹。

    事情就是那么巧,就在陆澹已经决定出发回京的时候,却接到了匪徒踪迹的消息。

    本着做一件事情就尽量收尾的想法,陆澹带人去了,本来是一切顺利的,不仅将匪徒都抓住了,而且连还没来的即转移的大部分财物都找了出来。

    但就在陆澹等人要回府衙的时候,却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人埋伏在他们来时和回去之时的毕竟之路上,把队伍给冲散了。

    混乱之间,也不知陆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掉下了山崖!

    “我们已经派人往山崖下去寻找了,但至今未找到世子的踪迹!”

    禀报的人回禀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真切的悲意。

    “也就是说,无法确定世子现在的安危是吗?只是还没找到人?”

    姜邈心稳了很多,若是陆澹摔下山崖直接出事的话,不可能找不到尸体,没有坏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

    武宁侯夫人默默的听完之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亲自去肃州,带人去找子清!”

    对于武宁侯夫人的决定,姜邈很理解。即便她知道就算去了肃州能起到的作用或许也不大,但离得近一点,总比留在京都等消息更让人安心一些。

    但姜邈担心的是,武宁侯夫人能否离开京都的问题!

    “世子失踪的消息应该已经上报上去了,也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安排?”姜邈提醒武宁侯夫人,“如今世子下落不明,侯爷也将要回京,恐怕皇上不会让夫人你出京的。”

    “对对对!你上次跟我说了,侯爷要回京了!”

    武宁侯夫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般,但又想起如今陆澹的情况,心里知道姜邈皇上不会让她出京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却忍不住说道:“如今子清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作为他的母亲竟不能亲自去看看,去找找吗?皇上就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是的,皇上就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抱着侥幸的心里,武宁侯夫人正要带着武宁侯府的人离开的时候,玄鸟卫谢钧已经带人来阻拦了。

    按着速度来看,恐怕是宫中一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来阻拦可能离京的武宁侯夫人了吧?!

    “奉皇上之命,还请武宁侯夫人在武宁侯回京之前,暂时不要离京。武宁侯世子的下落,朝廷定会增派人手加紧搜索和救援,若是武宁侯夫人再出什么事情,可没办法跟武宁侯交代!”

    谢钧话语中仿佛是为了武宁侯夫人的安危着想,也防止武宁侯再次受打击,但她们双方都清楚,皇上之事怕武宁侯夫人这一出京,武宁侯还肯不肯回来就不一定了!

    知道陆澹失踪的消息之时,皇上已经发过一次脾气了,他派去的两人一方面是想监视陆澹,甚至是陆澹若真的成功了,论功行赏之时分薄陆澹的功劳。

    另一方面,也是要让人在必要的情况下,保住陆澹的性命。不敢他是残了还是瘸了,都要留着一条命回到京都,才能让武宁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陆澹直接消失了?这恐怕比收到陆澹出了意外死掉了的消息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又怎么会容忍武宁侯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京呢?

    武宁侯夫人一旦出京,他手上就再无任何牵制武宁侯的筹码,而武宁侯手上,却掌握着大楚的大部分兵权。

    武宁侯夫人双目喷火一般的愤怒,听着谢钧的说法,态度没有任何的缓和。

    “我儿在肃州生死不明,我作为一个母亲,如何能安稳的呆在京都等消息?皇上的好意臣妇心领了,但请恕臣妇实难遵命!

    “烦请谢大人让开!”

    武宁侯夫人翻身上马,背后武宁侯府的侍卫也都翻身上马。

    谢钧脸色平静,并没有任何意外,如果武宁侯夫人仅凭这几句话就能说通的话,当初也绝不敢为了姜邈就差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了。

    但谢钧早有准备,他拿出皇上的圣旨说道。

    “武宁侯夫人殷氏接旨!皇上有旨,在武宁侯回来之前,武宁侯夫人不得离京!”

    武宁侯夫人脸色一僵,若是谢钧口头转达的口谕,像是为她武宁侯府好的劝说的那种,她能拒绝。

    但真正的下了圣旨,她就不能不遵从,否则谢钧完全有理由,将她身后的武宁侯府的家将和侍卫射杀的!

    在谢钧拿出圣旨的时候,他身后的玄鸟卫就都已经箭在弦上了。

    “还请夫人三思后行,武宁侯夫人我们确实不能动。但夫人身边那些挑唆夫人违抗圣旨,违背皇上好意的人,便是杀了,武宁侯也是没什么话说的。”

    谢钧表情淡淡,但威胁意味十分重。

    武宁侯夫人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整个人都仿佛颓废了不少,僵硬的下马说道:“……臣妇接旨!”

    接了圣旨之后,武宁侯夫人哑着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闭门回府!在没有侯爷和世子的消息之前,我武宁侯府遵从皇上的旨意,闭门不出。”

    谢钧看着武宁侯夫人被武宁侯府的一群人簇拥着进了武宁侯府且将门关上的样子,对那些人掩饰不住怒火和愤恨的表情不以为意。

    武宁侯府这些人基本都是武宁侯的死忠,挑了又挑的值得信任之人,这个时候若是没点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刚才的阵仗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却觉得缺点什么,想了想才想起来好像没看见那姜氏女的身影,连女扮男装的身影都没瞧见。

    不过姜邈的身份在武宁侯府之中确实尴尬,便是武宁侯夫人对她不错又怎么样?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有谁会在意她?

    “找人给我好好的盯着武宁侯府,进进出出的人都小心观察,不要让不该离开的人离开武宁侯府!”

    “是!”

    玄鸟卫都是完全听令办事的,他们身后是皇上撑腰,得罪个把官员什么的,都不过是小事而已。

    “……尽量避免让武宁侯夫人太过不舒服吧。”谢钧想了想皇上对武宁侯的计划,开口说道。

    总不能激起武宁侯夫人的逆反心理,再不小心出个什么事情,耽误了皇上对武宁侯的布局。

    武宁侯夫人一回到武宁侯府,脸上的表情就松了下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姜姑娘她顺利出城了吗?”

    “夫人放心,刚才夫人在外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按照时间推算,姜姑娘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出城了!”

    陆大对武宁侯夫人说道:“只要姜姑娘快马加鞭,带着您的信物和亲笔书信在半路上拦截到侯爷,就可以让侯爷直接半道改道肃州去寻找世子了。”

    “嗯,希望一切顺利吧!”

    武宁侯夫人对现在这种情况十分的无力,这种无力感让她憋得慌,迫切的想干点什么事情来缓缓心情,好让她不至于胡思乱想,正挖了个开始的地道正合适。

    “姜姑娘离开的时候,给她那铺子和农庄里的人带的信,你今天找人找个机会给带过去吧,只要武宁侯府的人不出京都,他们应该看得不会太严密的。”

    …………

    谢钧察觉到姜邈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管是在铺子附近还是武宁侯府附近,他都没有在遇到过姜邈。

    站在相宜阁的门口,谢钧犹豫了半响,还是抬腿进去问了一句。

    “最近为何不见你们东家?”

    “这位大人找我们东家有事吗?我们东家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去一趟外地,暂时不在京都。若是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留个名字和地址,待东家回来了,我们第一时间就跟东家说!”

    夏哥一看进来的是个男子,还穿着一身玄鸟卫的衣服,便连忙迎了上去,现在京都之中无人不知玄鸟卫不好惹的。

    没想到那人开口就是问他们东家的,夏哥隐约想了起来,他好像见过东家跟这个玄鸟卫曾经在门口说过话。

    那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人吧?夏哥不疑有他,便将姜邈带信给他们的理由告诉了来人。

    去了外地?

    谢钧的第一反应就是,姜邈可能去了肃州!

    “去了哪里?”谢钧追问了一句。

    “啊?这我们东家没说。”

    看到谢钧的脸色变了一下,夏哥心中也有些发怵,但姜邈确实未将她的目的地告诉其他人,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就比如现在,凭谢钧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来夏哥他是真的不知道,便问道:“你们铺子里现在是谁在管事?”

    夏哥犹豫的看了一眼铺子里面,柳月怜从柜台后面站起来,轻轻的走到了外面说道:“大人,东家临走之前将铺子里的事情,暂时托付给了我。”

    “那你是否知道你们东家去了哪里?”

    柳月怜语气柔柔,并不为谢钧仿佛质问一样的语气生气,因为她作为铺子里如今管事的,自然清楚有些人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是最好的。

    “东家确实没有跟我们说,甚至也只是留了封信给我们,临走之前也并未见过我们。大人若不相信的话,东家给的信在柜台里面,您可以看看。”

    姜邈的心中并无半点别的信息,是真的不怕别人看的。

    柳月怜作势要去取信,这种时候一般人就会拒绝,毕竟能放心让你看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也显得有些太过无礼。

    谢钧本也打算拒绝的,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看着柳月怜咬咬牙将信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