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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澹身形一顿,眼看着不远处那几个人假装漫不经心,其实过分好奇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袖子上谢芳华的发白的指骨。

    不由的闭闭眼睛,将谢芳华的手从他袖子上拂落,叹一口气,难得说了一句重话。

    “我记得,你从不是需要人怜悯的人。更不是这么自轻自贱的人。”

    谢芳华听了,如遭雷击。

    她岂止是从不需要人怜悯,甚至十分讨厌,被人怜悯就代表着她有不如意的地方,她从来见不得别人怜悯的目光。

    至于自轻自贱之事,哪怕是跟魏昭这件事情,最开始也是魏昭主动引诱的她,一次又一次的动摇她。

    她内心也一直有迫不得已和真心相爱的坚持的,但好像她自己其实早已经变了,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完全变了。

    可她现在竟然在努力的激起别人的怜悯,甚至要用自己曾经最不齿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谢芳华此时的脸色已经煞白。

    不仅是因为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情正是她曾以为绝对做不出来的,更因为说出这样话的人是陆澹。

    ……他说的太过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她未曾从陆澹的神色中看出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爱不存在,但恨好像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谢芳华完全不愿意相信!

    她纵使变了,但陆澹真能短的时间内就完全的不在意了吗?

    不仅不在意他,甚至连这种夺妻之恨都能不在意吗?谢芳华此时终于敢对自己承认,这种事情对一个男人的伤害,她心里其实是清楚的。

    谢芳华瞬间变色的脸和疑惑,陆澹自然也看出了,但他奇异的并未起什么怜悯之心。

    按理来说,便是一个陌生人如此恳求与他,他也要心声些许怜悯的吧。

    或许是因为他很明白也很清楚,谢芳华此时的恳求与那些真的让人怜悯的陌生人目的不同吧!

    “你回去吧,待一切平息之后,你可以回家里去,没人会为难你的。”

    哪怕是武宁侯夫人此时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谢芳华落井下石。

    因为她更清楚,只要陆澹过的好,他们武宁侯府过的好,对跌下云端的谢芳华来说,就是最好的报复了。

    所以,对谢芳华不为难的态度是包括姜邈在内的所有人都默许的。

    虽然这些事情的开端就在于谢芳华和魏昭两人,但追根究底根源是在魏昭的。

    对谢芳华原谅什么的谈不上,但出于她刚当上母亲这个身份,也没必要再去报复了。

    而已经经历过一世的陆澹,就更加不会在意这件事情了。

    但现在更在意的好像是谢芳华本人。

    “我哪里还有家可回?陆澹,你一定恨透我了,可我也真的是没办法的,你相信我啊!你帮帮我好吗,你以前说过,你不会对我不管不顾的,陆澹!”

    谢芳华一点都不信,声音哽咽着,脸上是深深的委屈和茫然。

    陆澹为何变得这么快,这么陌生?

    “我真的不恨你,但除了事情平息后让你回家之外,我也不可能会帮你。”

    陆澹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他完全不喜欢这种自动屏蔽自己不想听的话的人,这让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陆澹招手,将正在巡逻的侍卫招了过来说道:“送姝妃娘娘回宫休养吧!”

    又对脸色完全灰败下去的谢芳华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说话从来不会口是心非。我对你的感觉如今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认识的人罢了,而且……我其实从未失忆过。

    事已至此,你不用再多想了,清醒清醒,好自为之吧!”

    陆澹转身离开,谢芳华满目茫然,她当然知道陆澹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别扭的人,她只是不想相信而已。

    此时看陆澹完全不受影响离去的身影,耳边他那句从未失忆过,仿佛震耳欲聋,又仿佛来自遥远天边。

    但有一个事实,谢芳华是清楚了,她所谓的搭上自己的合作,在陆澹这里根本就是一件可笑到绝不会考虑的事情。

    “我哥谢钧呢?你能放过我哥吗?!”

    谢芳华眼看陆澹要走远,一时间顾不得别的,声音大了起来,急迫的对陆澹问道。

    陆澹一顿,头都没回的说道:“此事我说了不算。”

    然后举步走远。

    谢芳华惨然一笑,怎么可能说了不算,他只是不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