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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献了几本律书,其他人也皆有所表示。

    三春姊妹所有的东西不多,皆各自拿出了一本自己喜爱的诗集供众人赏析。

    湘云客居于此,更是身无长物。别出心裁地给每个“社员”送了一个自己亲手制的干花书签。

    李纨有嫁妆傍身,平日又节俭,因此也还富裕,一人送了一支上好的湖笔。

    王熙凤刚从大观园修建里捞了大笔银子,十分爽快,笑道:

    “别的我也不能,只往后社里的茶水点心、笔墨纸砚等物皆从我这里来。”

    “诗翁们尽管作诗,叫我读了也沾一沾才气才好!”

    大家见凤姐儿果然慷慨解囊,皆十分感念,把她团团围住好一阵吹捧。

    探春斜坐在椅子上,手里剥着瓜子皮,扭过身子看着凤姐儿笑道:

    “我们哪里是诗翁,不过是些托庇在凤姐姐门下的清客,全赖姐姐支持才得以‘活命’!若果真有几分才气,凤姐姐全拿去就是了~”

    探春嘴最利索,三两句就将凤姐儿捧成了“主家”,哄得人好不高兴。

    “就是就是,凤姐姐才是诗社的大功臣,若非姐姐,这诗社哪里办得成?”湘云在一旁眉开眼笑地附和道。

    黛玉也过去凑热闹,使坏打趣儿道:

    “古有吕不韦‘奇货可居’,如今有凤姐姐‘匡扶诗社’,皆是‘不世之功’,将来要记到史册里去的~”

    凤姐儿笑得不知怎么好,亲昵地戳了戳黛玉的额头,笑骂道:

    “我的祖宗,我可不懂什么姓吕的伟不伟,你可少拿花花轿子来抬我——还记史册,我就只会记账册,史册可不归咱们家管!”

    “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这顽笑话皆捧腹大笑,恰巧湘云又想起独宝玉还“一物未献”,一把将他捉住,对众人道:

    “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个呆子一声不吭的,差点叫他躲过去!”

    接着又凶巴巴地对宝玉道:“爱哥哥,你说,你给咱们诗社添点什么东西?”

    宝玉一时还真想不出,急得挠脑袋。

    湘云把他往凤姐儿和李纨面前一推,坏笑道:

    “两个嫂子快拿住他!若不交出点好东西来赎,今日就不许走出我们诗社!”

    李纨见状一笑,走到湘云身边,摸着她的手道:

    “好个标志的女土匪,竟要多少银两才能将我家公子从你那个叫‘诗社’的匪窝里赎出来呀?哈哈哈哈……”

    “噗……”

    “哈哈哈哈……”

    众人复又笑成一团,宝玉边笑边抱拳行礼告饶:

    “大王饶我一命,我现就叫小厮给大王抬银子来——”

    几人笑得更加厉害了,东倒西歪地或站或坐,全无大家小姐的样儿。

    但这全无阴霾的笑容想必大家千金也不肯换的……

    ……

    一阵笑闹之后,众人约定好明日在探春这里开第一社方散去了。

    第二日,黛玉、宝玉、湘云、迎春、凤姐儿等人齐聚秋爽斋。

    等作过了海棠诗,别人还罢了,凤姐儿对诗一窍不通,几乎要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开始讲律法故事的环节,她才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第一个出场讲故事的是黛玉。

    众人团团围坐在一起,黛玉起身施施然走到中间,将精心准备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话说某朝某一武官家里有一极亲近的亲戚,那亲戚家中虽富裕,但那家的媳妇是个不知足的人,常在外头放利。

    如同本朝一样,武官所属的朝廷亦十分仁善,并不禁止民间放利。一则方便缺钱的人解一时之困,二则放利的人赚些小钱也可补贴家用,可谓两全其美。

    但那家的媳妇虽饱读诗书,却唯独没有读过律书,对放贷相关的律法一窍不通。她放利一事又一向藏着掖着,不肯叫家里人知道,因此也无人提醒,竟无知无觉地犯了法。

    原来同本朝一样,那一朝也限制放利每月的利息,规定不可超过三分。那媳妇不知情,耳根又软,听奸猾的下人说外头放利八、九分也常见,因此就定了五分利,那下人还吹捧她慈善呢。